仿佛是一名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他用布盖住周采的脸,对他道:“我们先从这里出去。” 周采闻到自己身上肮脏的味道,他在蒙布里颤抖着点头。 周采被那人带走了。而身后的极乐巷里,追出来的人对着前面道:“柳公子,您要的那个‘吊兰’……” 吊兰自然不是吊兰,而是某种东西的代称。可他看见柳公子已经走了,他坐着马车,似乎带走了一个人,消失的得无声无息。 …… 周采泡在木桶里。 他双目看着天空,神情呆滞。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才洗去他身上的污渍。 他终于呜呜地哭了起来。 然后是餐食,柳辙居然好心地给他提供了餐食。周采狼吞虎咽地吃着,已经全然没有了昔日贵公子的模样。门外,柳辙摇着扇子,皱眉看着里面。 “……罢了。”他摇了摇头,“至少脸还是能用的,尤其是那几道疤……别有风味。” 他看着周采,又想起了始终对他冷冰冰的周逊。那名户部侍郎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又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 他突然又兴奋起来了。周采和他长得很像,他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是和周逊相同的。 周采的血的味道……周逊的血的味道。 周采吃饱喝足了,他靠在椅子上,不住地喘着气。柳辙于是终于进来,他惶惶然地看着柳辙,这个昔日他不屑一顾的男人,许久之后,他才发出一声带着哭腔般的声音:“柳兄啊——” “柳兄,我——我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 柳辙听着他的哭声,想,他的声音倒是比他在极乐巷里找来的那个做成“吊兰”的少年,更像。 而且也是状元,周状元。 用他来找找乐子的确不错,而且,周采身体康健,想必不会那么容易死,而且他再怎么说也曾经是翰林,弄这样一个男人,自然更有成就感。而且他如今是逃犯,不会有人在意逃犯的生死,更不会有人在意逃犯的健康。 周采还在哭,他于是温声安慰。在那些安慰声中,周采又有了底气。他想,他要借助柳辙的帮助,联系上康王。 让康王把他从这里带出去。 他在柳辙的怀里,这样想着。 …… “有线人看见,周采被柳辙从小门带回了柳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碰上的。”下属汇报道。 “柳辙?”周逊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万人迷周采在这个时候还能找到收留他的人。 “柳家手底下一直不干净。”他道,“最近些日子没空查办他们,等北魏的事过去,便把他们清算了吧。” “是。” “盯着周采,确认他在哪里便可,康王会派人来找他的。‘将军’真正要来找的人,是叶家的族长。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周逊说,“走,去看看他。” 周逊推开房门时,叶家族长正缩在角落里。见周逊进来了,他惶惶然地指着被他打翻在地上的饭,道:“饭!饭里有毒!” 在那些饭粒旁,有一只老鼠,它翻着肚皮,已经死去多时。 周逊只低头看了一眼那盆饭,便对叶家族长说:“她来找你了。” “我……我……”叶家族长痛哭流涕起来,“我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你,都给你们,你让她放过我,好吗?这么多年了,我不想死,我不……” “这么多年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周逊转头对下属道,“把这些东西扫出去。” “是。” 下属们安静地清理着房间。周逊接着道:“再让你呆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这样,便让你换个地方住吧。” 叶家族长欣喜若狂,直呼感谢。周逊从房间里出去,他的下属道:“大人是想趁着这个转移叶家族长的契机,将那些人引出来?” 周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抬头看向天空道:“过几日皇上是不是要在祭台上祭祀,替军民们打气?” 下属道:“是。” “那就安排在那一日转移吧。”周逊道。 下属没有更多的话,便应了离开了。他不知道周逊有什么打算,但周逊的打算,从来都没有错。 周逊在离开此处后,便去了福康公主府。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日他没在福康公主府看见陆显道,却看见了白于行。 “老陆他最近很忙的。北魏的人混进来搞破坏,他也在到处抓人——尤其是抓那些官员。”白于行叼着草道,他之前似乎在这里给福康公主讲笑话,逗得福康公主哈哈大笑,“唉,多事之秋啊,还好皇上给力。” 周逊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最近和他的关系倒是变得挺好。” 其实之前周逊也和白于行说过这句话。那日是章灵素的婚礼,皇帝飒爽登场又离开回去加班,他则在那里吃完了酒席。酒席后白于行就和陆显道一起走了,气氛倒显得不是很僵硬,甚至有些融洽。之后过几日他偶遇白于行后说了这句话,他记得白于行当初的回复是一句潇洒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嘛。老陆这人挺仗义的。” 曾经他只会说,“谁和那个死人脸关系好了?”。 可这回白于行居然噎了噎,然后低下脑袋抓了抓头,不说关系好,也不说关系不好。许久之后,他对周逊道:“你们要抓那些人,是不是特别麻烦?我前几天看见陆显道抓了个和纵奴杀人的货,因为那人的爹和背景,还有什么规矩……陆显道不杀他。” 他这么一说,周逊就明白了。白于行之前和陆显道关系转好了,最近却仿佛闹崩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想了想,坐到坐在阶梯旁边的白于行身边,道:“身在朝廷,有时候是有许多不得已的。你觉得是陆显道不肯主持正义,不肯杀人。但有时候规矩便让人不得已只能这么做。” “……”白于行没说话,他似乎还是有些郁闷,抓着脑袋,“反正在我看来,杀人是要偿命的。” “……不过有时,总能找些别的方式,让那些人吃吃苦头,又或者,实在意难平,下回便找些其他的是由,好处罚他。”周逊道,“而且陆显道身为副指挥使,不是只对旁人这样。若是被害的那个人是他自己,而不能杀,他也会命人放他离开。” “……没劲。”许久之后,他听见白于行嘀咕了一声,“不过死人脸确实是会这样的。” 白于行心里的心结稍微解开了。周逊于是拍拍他离开。他进到院子里时,沈老头还在院子里走路。他身体好了许多,于是有心情到处乱走。见周逊来了,他笑嘻嘻道:“哟,又来看我了?最近活儿干得不错嘛!” 周逊坐下和他闲聊。老头先是敲了敲腿,抱怨身体恢复得没年轻时快,然后又道:“听说过几天皇帝要祭祀?到时候,我也出去凑凑热闹。我在屋子里待着,可憋坏了。” 周逊道:“师父您还记得当初您在幽篁巷里被刺吗?他们当初是怎么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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