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滚动,眸中逐渐燃起暗火。
“皇上, 太后已经派人来催过了两回。”殿外的王德全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喊了一句。
宁栖还未回过神,男人倒是随即将她扶了起来,神情转变的格外快,赫然又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全然没有刚刚的急色。
“……”
她神情怪异的被人穿上外衣,然后又系了件披风,这才跟着走出内殿。
见人走了出来,王德全也是松了口气,好在皇上脸色还不错。
这个时辰去寿康宫定是吃饭,宁栖能感觉到萧辞和太后已经解开了心结,不然平日必定不会带自己走这一遭。
乘着轿撵来到寿康宫时,只见里头亮着不少烛火,平日太后怕是不喜如此明亮,但可能是顾忌到自己儿子不喜阴暗,所以才会有此一举。
有些事能在活着的时候看开,的确对每个人都好。
“老奴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
太后的贴身嬷嬷早就守在殿外,看到两人过来,立马笑着迎上前,“太后等了皇上许久,菜肴可都热了好几遍。”
闻言,宁栖率先道:“都是本宫嗜睡,才耽搁了时辰,待会必定向母后请罪。”
看着眼前柔和不少的女子,嬷嬷只是低下头,“有孕之人嗜睡乃常事,娘娘这几日担忧皇上劳心劳力,太后怎么会责怪娘娘。”
后头的王德全也是神情怪异的望着这一幕,犹记得太后和皇后娘娘关系并不太好,为何这周嬷嬷突然和善了这么多。
宁栖与萧辞相视一眼,随即又别过头,很快便被牵着迈入内殿,只见里间两旁都是伺候的宫人,偌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除开太后,还有一个她未曾想到的人。
“在与周嬷嬷说什么,迟迟不见你们进来?”太后忽然朝两人投去视线。
许是心情不错,太后此时气色好了些许,宁栖也慢慢笑道:“臣妾在与周嬷嬷要向您请罪,也都是臣妾嗜睡耽搁了时辰,母后可不能责怪皇上。”
萧辞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平日也未见她如此花言巧语哄过自己。
萧昱此时也起身拱手行礼,“臣弟见过皇兄皇嫂。”
太后则对她招招手,“是该受罚,快把这碗鸡汤喝了,哀家就不计较了。”
一听到汤这个字,宁栖胃里就一阵翻滚,她每天不知道被李嬷嬷逼着喝了多少汤。
可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坐在了太后身侧,立马就有宫女盛过一碗浓郁的鸡汤,她保持微笑慢慢拿起勺子。
“哀家怀皇上的时候如你一般身子弱,也是靠日日滋补,最后才平安生下皇上,像你这种虚不受补的身子,更是要好好调养。”
太后认真的盯上她肚子,“也快四个月了,怎么看着还如此小,定是太医院那帮人没有上心,哀家明日便敲打敲打他们。”
萧昱颇为震惊的望着这一幕,母后眼中的关心不似作假,可是以前明明最不喜这个宁栖,为何如今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臣妾只是骨架小,所以看着不显怀,不关太医们的事。”她轻声道。
望着眼前的汤,她迟迟下不去手,直到东西被人端走,一旁响起道清冽的男声,“朕日夜操劳,母后也不见让朕补补。”
宁栖慢慢低下头,明明他平时最讨厌喝这些油腻的东西。
仿佛察觉不到两人的小心思,太后只是抬手让人布菜,还不禁叹口气,“你如今有皇后看着,怎还需要哀家担心。”
萧昱坐在一旁眉头紧锁,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
“母后还有王爷呀,王爷还未娶妻,怕是有的母后操劳。”
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对面,他视线也随之落在女子身上,她的确长的极美,不同于初见时时娇艳,此时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依旧沉静绝美。
太后倒是咯咯笑了起来,“那你觉得哪家女子适合昱儿?”
王德全已经不知震撼了多少次,只觉得这皇后娘娘果真是个神人,竟然连太后娘娘都能收服。
宁栖抬手给萧辞夹了道菜,视线却落在太后身上,“得看王爷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子,若是喜欢温婉安静的女子,那王秀惜听闻极其不错,虽然眼下不宜为正妃,可为侧妃也行,但要是王爷喜欢活泼开朗的女子,马大人家嫡女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舍妹平日常见那位马姑娘,常夸她乖巧毓秀,且马院士又是翰林院院首,书香门第,此等家世为王爷正妃刚好。”
翰林院院首脾气出了名的古板,当初是第一个反对自己为后的人,她此时撮合其女儿的婚事,对方说不定对她也没那么抵触,毕竟景安王深受他们皇上的宠信,京中可再也找不出别的这样的好女婿。
要是以后宫中无妃,那这太子只能从自己腹中出来,她必须慢慢打好和朝臣的关系,才能方便给儿子铺路。
闻言,太后笑的越发活络,一边亲切的拍了拍她手,“你说的哀家都有想过。”
说到这,她又看向萧辞,“皇上怎么看?”
宁栖始终保持谦和的微笑,她并不认为太后有多喜欢自己,只是当利益没有冲突,自己又怀着孩子,对方自然不愿再因此和儿子有隔阂。
宫中的人向来是三分真演成了十分。
“母后决定即可,儿臣觉得都可。”萧辞神色如常。
见此,太后才将视线投向萧昱,后者也没有多大感触,娶谁对他而言都是一样。
“母后喜欢的儿臣都喜欢。”仿佛想到什么,他眼神微动,“不知可否让王秀惜为儿臣侧妃?”
若非如此,对方必定会连同丞相府所有人一同处斩。
到底相识一场。
太后自然没有想法,对于王秀惜她也不忍就此被牵连。
一顿饭吃的还算其乐融融,等从寿康宫出来时,宁栖并未再乘轿撵,而是与萧辞徒步借着夜色行走在宫道上。
后头的宫人也识趣的退了几丈远。
秋月皎洁,恰好又是十五月圆,宫道上洒满了银辉,无需照亮也可前行。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宁栖扭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王爷好歹是皇上弟弟,为何您一句话也没有?”
她瞧着这两兄弟关系极其不错,可是今夜他们却是一句交流也没有,难道是吵架了?
对上女子认真的双眸,萧辞温声道:“你曾经不是格外不喜他,为何如今还给他挑王妃?”
四目相对,宁栖突然嘴角一勾,“王爷一看就是个不懂女人心思的性子,这后院的人多了起来,到时候难免会有纷争,自然会有他头疼的地方,到时候臣妾再唆使母后送几个美人给他,他必定更加焦头烂额。”
萧辞轻笑一声,只以为她是以德报怨,不曾想还存了这心思。
只是对方近日要喊着回封地,他也在思索该不该让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