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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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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只是个亡人。

也许段景升喜欢齐青,也许段景升要和女人结婚,也许事到临头,他林端一个都捞不着,捞不着在一起一辈子的婚姻,捞不着段景升那颗镜上花水中月的真心。

无所谓,他不在乎,只要能接触到当年带他走出黑暗的光明,仅仅须臾刹那,他甘愿忍受痛苦,被烈焰灼烧皮肤,也总好过远远观望,一辈子求而不得。

光线洒满整间阴暗的客房。

春花秋月虚无缥缈,世人皆道命运无常,唯独这份无常,将他下放尘埃之中,画地为牢。

段景升抬脚踹开实木门,他当了十多年警察,踹门比外科医生上手术刀还利索,那门让他踹破锁扣,摇摇晃晃,看上去行将就木。

段景升一把拽起他,抱着林端大吼:“醒醒!”

林端浑身是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两只眼睛瞪大,双眸无神,唇瓣翕动,恰似在失神地呢喃,羽睫挂了豆大的汗珠,啪嗒沿面颊滑落。

那是段景升第一次亲眼见识林端发作,Cats在淹没神智的同时,引起了神经紊乱激素失调等生理反应,林端哑了嗓子,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抽搐着抱住段景升的脖子。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段景升心想,毁灭他,复活他。他躬身,发出憋闷的犹如困兽的咆哮,紧紧将痛苦到无法言喻的林端塞进怀里。

番茄炖牛腩的浓郁香气,飘满整座房屋。

既然从无开始,又何来结束。

林端疼了一会儿,一口饭都没吃,昏沉沉地睡下了。段景升坐在他身边,划开手机便签,盯着喜欢二字沉思彻夜。

朱绶文案尘埃落定,罪恶逃不过法律制裁,林端作为验尸法医出庭作证,他走出门楣巍峨严肃的法院,立在台阶上,莫名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似乎听见法官宣判,数罪并罚,死刑。

耳旁是医学院主任聊胜于无的劝慰:“林端啊,委屈你了。”杜钦打来电话确认他平安,邀他一块吃顿饭,曾经的同事好友纷纷慰问,像在劝诫一名慰安妇,怕他想不开。

那些或虚伪或真实的言辞,让林端看不清,面皮之下的众生,是否真心。他伸手,阳光落在肩头,汽车鸣笛,摩托车穿越小道,斑马线上,拄拐杖的老人颤巍巍蹒跚向远。

打完离婚官司的夫妇分道扬镳,被遗弃的孩子站在他们分离的地方,嚎啕大哭;梧桐树下,一对争吵的情侣撕破脸皮,带了生殖器辱骂对方祖宗十八代;高高的天幕上,飞机驶过留下一线流云。

林端站着愣了一会儿,不真实感让他头晕目眩,他拿出手机,迫切地翻找着段景升的号码,终于哆嗦着按下通话键。

“喂?”段景升的声音压得很低,林端颤声说:“段老师,朱教授……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哦。”

“我认识他四年多了……”却要出庭作证,亲手送他去死。林端抹了把脸,没再说下去,转换了话题:“我想见你。”

“晚点,我在相亲。”段景升说。

林端面无表情,一声没吭,啪嗒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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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十多万的样子~该有的一样不会少,莫方,完结大概20w吧

借酒装疯

林端一声没吭,径直挂了电话。

段景升要结婚了,林端现在满脑子翻来覆去都是这个念头,此刻离婚夫妻与吵架情侣看上去那么顺眼,连他们聒噪的吵闹声都变成悦耳的音符,在耳边演奏出天籁之曲。

林端暗戳戳地想,早点分,分了好,见光死,呸。

连街对面大楼悬挂的LED屏广告都在嘲笑他,周星驰身穿大红喜服,皱着眉头说:“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到你这妖怪来反对?”

林端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抄起手机砸过去,目测了一下直线距离,考虑到自己的臂力,算了。

林端约杜钦出来喝酒。

两人都是千杯不醉的主,勾肩搭背溜达到宁北大学后的美食街,也不管脏不脏、卫不卫生、安不安全,寻了一处烧烤摊坐下,点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杜钦大声舞气地吆喝:“老板,两箱啤酒!”

“来咯!”老板光着膀子抱来两箱青岛,哗啦掰开纸箱,比了个指头:“敞开肚皮喝!别客气!今儿情侣日打折!”

林端微笑:“情你奶奶个腿儿。”

老板毫不介意,拍拍他和杜钦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失恋了吧,哎,哭吧,没事儿,男人嘛,头上总得有点绿,日子才能过得去。”

飞机头老板抬手,露出古铜色胳膊上的纹身,一前一后比了个双枪,指着他们说:“别想不通去搞基哦。”

林端翘了瓶盖,仰头狂饮。

杜钦不甘示弱,一脚踢开碍事的垃圾篓,抄起酒瓶放桌上,也没用起子,沿桌面摔了细长瓶颈,仰头喝下一嘴玻璃渣,他呸呸吐出来,换了一瓶,用起子乖乖翘瓶盖,砸吧嘴说:“哎,装逼失败。”

林端两瓶已经下肚了,杜钦目瞪口呆,按着他的手惊讶道:“林端啊,你咋了,真失恋了?别介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慢点哎哟!”

“喝,”林端威胁道,“不喝不是兄弟。”

杜钦一拍桌上散落的酒盖:“成,喝!”

没过多久,一箱见底,林端趴在桌上,红着眼圈,像鱼吐泡泡,嘴巴里叽叽咕咕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杜钦知道他没醉,两个人谁也没醉。

杜钦开始讲他北上念书,帮人家跑腿,从一百八飞速瘦到一百四,去电视台实习挨领导臭骂,当个记者被围观群众臭骂,女友闹着分手,说他心里只有新闻没有她。

杜钦心里苦啊,苦了大半年,还是南下回了宁北,行吧,传统媒体惹不起,杜钦拼死拼活苟进网站当编辑,那就更他妈凄惨了,他没待到俩月,网站流量太少,垮台啦。

“得亏你丫出了个大新闻啊林端,你就是我杜钦的再生父母!”杜钦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当时范哲的案子高度保密,杜钦跑了公安局、市政府、本地日报……十次有九次被轰出来,得亏林端说:“我知道一点儿。”

林端把握着度,只让他写些引导尸检的宣传文章,后来查出问题,杜钦也是从林端这儿拿到的第一手消息。

杜钦呆的新媒体团队,一手微博玩的风生水起,经历范哲一案,彻底被冠上“有良心、有速度、有态度”的优秀自媒体,粉丝狂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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