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应了一声,说:“谢谢。”
盛星禾便问:“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里有敲击键盘的声响,舒谨能想象盛星禾一边讲电话,一边用手指站在键盘上飞舞的样子。
应该是在工作吧。
舒谨喉结轻轻滚了一下,轻声说:“就是想谢谢你……然后想问问你怎么用,我有点不会擦。”
电话里安静了十几秒。
这期间舒谨脸烧得滚烫,手心冒出热汗,连脚趾都开始蜷缩。
他忍不住懦弱地闭上眼睛,思考盛星禾到底是会直接挂断他的电话,还是冷淡地在电话里告诉他一个常识:跌打药盒子里都附有说明书。
等待回答的过程像等待宣判。
轻轻的键盘击打声重新响起,盛星禾说:“等我十分钟。”
舒谨度过了漫长的十分钟。
盛星禾出现在他房间里以后,他仍感觉像是在做梦。
盛星禾还没有换衣服,刚才应该是真的在工作,舒谨知道他应该很忙。单独相处在一个房间里,舒谨侧身让盛星禾进门的时候,闻到了盛星禾身上淡淡的男香,夹杂着人体的暖意,让他有些失神。
舒谨关好门,挪动步伐在沙发上坐下。
盛星禾身高优越,不管怎么穿都是衣架子,舒谨偷看他的背影,只见他扫了一眼房间,然后问:“两个人住?”
这是双床房。
两张床上都各自放着东西。
舒谨说:“嗯,和我同事。”
他说完觉得这样干巴巴的,又补了句:“他出去买特产了。”
他以为盛星禾会问他怎么他不去,或者问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旅行还是出差,但盛星禾都没有问。
盛星禾转身,因为角度关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药在哪里?”
舒谨指了指:“在床头柜上。”
盛星禾拿了药,径直朝他走来。
舒谨紧张地抿着嘴唇,盛星禾在他旁边坐下,自然地抬起他的小腿。舒谨忽然肢体僵硬,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这么近的距离,他能看清盛星禾疏而长的睫毛,也能看清盛星禾灰色的瞳孔,忽然,他开始颤抖,眼眶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濡湿。
他在盛星禾的右侧,盛星禾看不见他。
他着魔一样,想要把盛星禾此时的模样完全刻进脑海中。
盛星禾捏着他的膝盖,先用用碘伏轻轻擦拭他一处轻微破皮的伤口,然后再将跌打药涂在手心捂热。
舒谨抖得越来越厉害。
盛星禾涂药之前说了句“别动”,他就稍微缓了些。
盛星禾涂了药,用有力的手指按摩了一阵。
他颇有耐心,力道适中,就算帮忙也不是敷衍了事,让舒谨的疼痛瞬间缓和不少。
按了差不多十分钟后,盛星禾停了下来。
“舒谨,是不是很痛?”
“……”
“你一直都在哭。”
“……”
舒谨视线模糊,看不清盛星禾的脸。
他很没用地掉着眼泪,也很没用地用手臂环住了盛星禾的腰。
就着这个姿势,舒谨把头埋进了盛星禾的肩膀。
第2章
舒谨是靠着年会时抽中了豪华情侣双人游才来到这里的。
既然是双人游,就应该是两个人一起来,但舒谨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带,正好公司另一位同事想来玩,就同他一起请了年假,两人用掉了这一次豪华旅程。原本同事说要付他一部分钱,可是舒谨没有要。
“放着也没用。”舒谨说,“我请你吧。”
对于他们这些小职员来说,价值四万块的旅行不是一笔小数目,同事惊讶于舒谨的大方:“舒谨,你该不会是什么隐藏的富二代吧?”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难怪出来这一趟你什么都会,什么都认识,不像我没见过世面,原来是这样。”
舒谨说不是,反问同事:“是的话,加班的时候我还用和你们一起吃泡面?”
“也对哦。”同事恍然,又拍着他的肩膀说,“那这样,买纪念品和给朋友亲人带特产都算我的,我把你那份包了怎么样?”
舒谨:“我没什么想买的。”
同事道:“不想送朋友就送父母嘛,父母就喜欢我们给他们带东西。”
舒谨没有发表意见。
这天下午同事就是去选特产了,舒谨没什么想买的便没有去。
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懒癌发作,没有和同事一起去。
也不再后悔自己去泳池,摔了这一身狼狈。
因为盛星禾没有推开他。
舒谨的眼泪打湿了盛星禾的肩膀,在衬衣上留下咸湿痕迹,也弄湿了盛星禾的颈窝。他任性地把对方也搞得很糟糕,嗅着对方的味道,好一会儿才哽咽着问:“哥,你是来出差的吗?”
盛星禾的手轻轻护着他的腰,那截腰很窄,轻易就能握住:“是。”
舒谨道:“我是来旅游的。”
盛星禾应了。
舒谨抽噎了一下,告诉他:“我在公司年会上抽中了豪华双人游大奖,是不是很厉害?”
这个姿势,让他的膝盖被沙发的棉麻布套磨蹭得火辣辣地疼,有些难受。
而且他的膝盖上还有跌打药,说不定会把布套-弄脏,那么到时候退房就还需要付一笔清理费,他想着就肉疼。
但舒谨怕自己一放开,盛星禾就走了。
这么久不见,他们少了些共同话题。
短暂的冷场中,舒谨主题讲起一些不着边际的、稍显无聊的话:“我在设计公司上班,东湖湾的别墅群,有一半都有我参与设计。”又说,“以前我在本子上画过的那种布局,你还记得吗,它在去年被采用了。”
盛星禾说:“记得。”
“虽然不是全部的思路,但总是有一两样用上的,客户本人也表示非常喜欢。”舒谨道,“我做梦都没想到能变成真的,简直太夸张了。”
他语无伦次,问盛星禾:“你什么时候走?”
盛星禾说:“周一。”
现在才周五。
盛星禾还要在这里待三天。
舒谨“啊”了一声,似乎觉得很惋惜:说:“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两张床上都放着待整理的衣服和杂物,舒谨的年假还没休完,但返程的机票是明天的。
这次重逢很意外,也很短暂。
他们的人生小小地有了一次交集,已远超舒谨的幻想,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认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盛星禾。
不知道盛星禾是不是也这样想,放在舒谨腰侧的手掌加重了点力道。
舒谨彻底平复了下来。
他没动弹,安静中他继续在盛星禾身上赖了一会儿:“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盛星禾说:“第二次来,都是工作。”
“哦。”舒谨有些失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