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顺气,面上姹紫嫣红的时乐勾了勾唇角,对瞠目结舌的老鸨无奈一笑,萧执轻描淡写的与她道了声滚。
老鸨呆呆的后退几步,目瞪口呆的滚了。
而这位花魁萧大小姐,则毫不顾忌的掀开轿帘,轻轻巧巧的跳下轿子,转身一把拉住还稳坐于轿中的时乐,将他强行往下拽,时乐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就被萧执游刃有余一拎,稳稳的横抱在怀里。
“……”这是什么骚操作?
比时乐更惊讶的,是周遭围观想要一睹花魁芳容的人群,没人能想到这一届的花魁如此奔放,竟在轿中藏了一个野男人,还亲自将这个野男人抱下了轿子。
不仅是奔放了,气力还大,不仅气力大,还很饥渴难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男人被唇脂弄得姹紫嫣红的脸上,更可怕的是,这个被花魁横抱的男人还一副不情不愿的委屈神态。
看来,这个野男人一路上被花魁折腾了不少……众人唏嘘。
而当事人时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花魁一路抱着进了揽月楼,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懵逼状态,待他回过味儿来挣扎了一下,萧执的手指就按住他后腰的穴位,他整个人瞬间瘫软无力,任萧执这般抱着上了楼进了屋……
几个涂脂抹粉的半老妇人在后边急急追赶询问:“花魁姑娘,今夜的灯会表演可准备好了?”
“花魁姑娘,这公子怎么回事?你晓得我们的规矩……”
萧执冷冷开口:“滚,别烦我,多嘴者死。”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却有种让人脊背发寒的震慑感,那几个老鸨何曾见过此等阵仗,早吓得失了言语连连点头,唯有几个揽月楼寻欢作乐的客人不明所以,路过时一脸艳羡的望向被萧执抱着的时乐——
“我说,有些人就是天生风流命,我们花千金都难买花魁一晚,这位公子轻而易举就能尝尽花魁的滋味。”
“是是是,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若是这位公子,今夜死了也值了。”
时乐一脸悲凉的回望:“……”
他妈的这是什么鬼劣质花魁,带把儿的,你让我如何风流至死?!
砰地一声响,萧执将门关严实,所有的喧嚣隔绝在外。
屋中没点灯,属于勾栏独有的旖旎香气弥漫,黑暗中一点点渗入人心。恰在此时,窗外的夜空炸开一朵烟火,灯市上开始放花火了,火树银花照亮整个上元之夜,也照亮这间屋子。
两人视线相交,时乐身上仍有些发软,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发问:“萧大小姐,你……想怎么样?”
☆、第24章 修罗
沉默对峙一瞬, 萧执微微眯起眼睛:“你觉得我想怎么样?”
时乐莫名有点口干舌燥:“你先把我放下来, 抱着不累吗?”
“你轻了。”萧执突然道,侧过脸,过了片刻才舍得将时乐扔到榻上去。
时乐坐起来揉揉脖子, 漫不经心道:“应该没有吧……”
萧执讥诮道:“叶知行没把你照顾好吗?”
“萧大小姐,请注意言辞。”
萧执恍若未闻,继续冷声问道:“叶知行呢?”
“在客栈歇着吧。”时乐揣测对方其实晓得,只是故意考验他说不说实话而已。
“那你出来干什么?”
“……自然是看灯会啊。”
“方才如此拼命的往前挤,就这般想看花魁?”
时乐觉得这人有病, 短短时间连发五问,就如此有求知欲吗?重点是, 问出的都是无聊至极的问题。
“是的,特别想看花魁妹妹长啥样,可惜了。”时乐被问烦了, 吊儿郎当的回答。
萧执拧眉, 对这答案十分不满, 俯下身掐住时乐的咽喉,眸中千尺寒潭:“别这么轻浮。”
时乐无语,这人,真的病得不轻。
“话说,萧大小姐, 你好像又长高了。”
闻言, 萧执终于移开视线松了手。
时乐继续逗他道:“如今比我还高, 再女装真不合适了。”
“……”
“还是说, 这女装的毛病你改不了了?”
萧执深深的看了时乐一眼,捏住他下巴:“时乐。”
“嗯?”
“我不合适女装,那你女装如何?”
时乐怔了怔,忙道:“不用了不用了,萧大小姐你这样挺好看的,真的。”
萧执冷声道:“再废话,仔细我把你舌头割了。”
时乐忙咬了咬嘴唇,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毕竟对方是说到做到心狠手辣的萧宫主,他还没活够呢。
两人再度沉默下来,窗外社火灯会的喧嚣声清清楚楚的落入屋中,细细碎碎的,满是令人心安的烟火气。
虽然现下状况尴尬且危机四伏,时乐却不合时宜的觉得轻松,他微微侧过头,心无旁骛的看着时不时绽放于夜空的花火。
萧执黑灯瞎火的,自个儿忙着布阵,时不时偏过头看趴在窗口观赏花火的时乐一眼,明明灭灭的火光落在对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心中涌起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小时候他爹第一次带他出嵬国,似乎也是上元灯会,给他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他坐在爹爹的肩膀上,举着糖葫芦小心翼翼的舔了舔,甜丝丝的,一抬头,恰好夜空中绽放了一朵烟火,明亮的,硕大的,也是转瞬即逝的。
萧执想,现在这丝满足感,竟和当年有些微妙的相似。
可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转瞬即逝的,当年的糖葫芦是这样,他死去的爹是这样,眼前的时乐……
恐怕也是这样。
所以他不应该稀罕。
“……”时乐不知何时已经回过头,看到萧执莫名其妙的盯着他,背后发毛,一脸你他妈看着我做什么的疑问。
萧执仓惶的移开眼,不耐烦道:“你趴那儿碍事,挡光线了。”
时乐无语,朝里挪了挪,萧执又道:“你喜欢看烟火?”
时乐没回答,靠着枕头假寐,没多久,萧执又不乐意了:“你怎么不答话。”
“……”时乐莫名其妙,方才不是你让我别废话要剜我舌头的吗?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萧大小姐,你方才让我别说话。”时乐有气无力道,可以说很烦了。
萧执深深的看着他:“你故意同我过不去?”
时乐想死的心都有了,无奈道:“不敢不敢。”
“从现在起,给我说话。”
“……你放过我吧,”时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心念电转间笑道:“要不我把你曾画过的春宫,再念给你听?”
萧执的脸倏忽红了,咬牙道了句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这怎么是不识好歹了?时乐没意识到若他真将小黄文念了,今晚就走不出去了……
萧执突然正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