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衡谦含糊地应答了一声,这才扶着他站稳,把一旁的轮椅推到他身后。
薛枞很快回了客房。
路衡谦却在客厅多留了一会儿,他把落在地上的围裙捡起来折好,放回橱柜。
他忽然想到孟南帆曾经无数次强调,薛枞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路衡谦很少特意留意别人的相貌,但被孟南帆念叨久了,也难免留下印象。
他不否认孟南帆的说法,却也并不认同孟南帆将他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夸张。
“你没法理解,”还是个半大孩子的高中生孟南帆转动着素描铅笔,斜趴在课桌上,眯着眼睛对路衡谦说,“你是个不懂欣赏的人。”
“我就好心地浪费一点点宝贵时间,给你分享一下艺术家的心境。”
“很小的时候,我去爬过一次雪山,到最后挂着跟我自己差不多重的氧气瓶,”孟南帆回忆道,“到山顶的时候,我没办法再动一步,到后来只顾着大喘气,也说不出来话,就自己发呆,吓得妈妈以为我缺氧快死了。”
“满目的雪,蓝色的峡谷,粉色的天空。”孟南帆回忆着,“我甚至觉得灵魂也是静止的。”
“我以为那是对我辛苦攀爬的奖励——小孩子的那种幼稚想法,以为什么都是礼物。”孟南帆又开始拨弄铅笔,“那天我累得要死,但是一整夜都没敢合眼。因为我去的时候是阴天,夕阳都快看不清了,就以为太阳再升起的时候,雪会融化,水会干涸。闭眼再睁开一切就可能会不见,再也没有雪山,峡湾,粉红色的夕阳,我怕它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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