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殿下的烦。”
折乌果不其然感恩戴德:“多谢你。”
桑启嗯了句,眼见就要到太子殿下的马车前了,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压低了嗓子:“殿下,折乌到了。”
马车里就传出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让她上来吧。”
***
太子殿下的马车很大,里面摆了棋盘,堆了书本,桌子上还立着一个陶瓮,冒着热气。折乌低头跪在一角,被太子殿下盯的发毛。
但她不敢抬头,这是规矩,主子没发话,就不得直视太子殿下的脸。
过了会,他才开始说话,声音里似乎带着探究:“你的力气很大?”
折乌立马点头,“是。”
“你父母要卖掉你,你恨他们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突然被抛了出来。
问的人高高在上,不知何意,被问的人却莫名有些心酸起来。
她本想学着这里其他人一样,多想想再作答,但想了一圈,即便太子殿下不催她回答,她也想不出如何说才算是八面玲珑。
她注定是学不来这些的,于是头垂的更低了,“恨的。”
太子殿下声音还是淡淡的,他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棋盘,手里捏着棋子,轻轻的一声响,落在了棋盘上:“你力气这么大,为什么不逃?”
折乌的手就紧了紧,“逃了,没逃掉,才被拉到街上卖。”
太子殿下看了她一眼,“抬起头来。”
折乌乖乖的抬起头。
她看见太子殿下面无表情的仔仔细细盯着她又瞧了起来,好似在看她,又好像不是在看她。她的后背再次被看的发凉,却一丝都不敢动。好半天,她才听见他说话。
“以后,你就伺候孤穿衣用膳。”,他手里重新捏了一颗黑子,对着棋盘举棋不定,“待会,让桑启给你单独换一辆马车。”
似乎是通过了某种考验一般,她的待遇又被升了一升。
二等侍女两人一辆马车,一等侍女才可以单独一辆马车。
她这就成一等侍女了?
折乌想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心又急急的跳起来。
她脑子里懵懵的,可嘴上却不敢问,她是个老实人,还内向,她有事情,有问题,喜欢憋在心里,何况这还是太子殿下,她就更不敢问了。
太子殿下能图她什么呢?她什么也没有。
***
她从马车上下来,桑启就连忙过来问,得知她成了一等侍女后,脸色越发好起来,道:“你这是得殿下的心了,可要好生伺候着。”
他还像个哥哥一般,带着她去认识其他的太监宫女,等末了,问,“你可知道,为什么会被升做一等侍女啊?”
折乌摇头。
太子殿下只问了她几个莫名奇妙的问题罢了,她自己都是蒙圈的。
桑启还能说什么呢?他羡慕的心肝肺都疼了,还要用力笑,“你是个好的,将来定然有大造化。”
大造化什么的,折乌不敢想。她只想的明白,自己能吃饱,能有厚衣穿,就已经能活下来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总比之前吃不饱还要被绑起来卖掉好。
所以太子殿下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还担心自己做不好,整日里提心吊胆——可见人的奴性,就是这般来的。
但太子殿下并未让她做什么难事,甚至都不让她伺候,只让她从掰核桃换成了在他的马车里掰石子。
石子都是太子殿下让桑启去拣的,形形色色的,捡来了很多,太子殿下就在洗干净的石子上描红,画画,她的任务,就是一点点的将线外的石子都掰碎了,再将不要的石子,都捶成碎碎的渣。
折乌发现,每当这时候,太子殿下的眼睛都会盯着她手里的碎石子看,眼睛还会不自觉的悄悄弯起一点。
好似石子是他深仇大恨的人,如此被她碎/尸,心中畅快的很。奇迹般的,因为他这一个表情,折乌的心安稳了不少。
这是太子殿下唯一不高冷的时候。
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可他的眼神一扫在石子上,折乌就知道他在想:再给孤捏碎点。
折乌便用足了力,石子啪的一声,碎成了一块一块。
太子殿下满意了,眼神又挪回了书上。但因着心情好,太子殿下午间多吃了半碗饭,下午就准备下马车消食。
他消食走动,折乌却不能只跟着走,太子殿下很会使唤人,他让桑启给她备了个小竹篓,他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捡石子,一般等太子殿下消完食,竹篓里已经装满半框石子了。
石子照旧是要被捏碎的,但是跟太子殿下相处了几日,折乌的胆子已经大了些,她试探着询问,“殿下,奴婢能将碎石块带回去吗?”
太子殿下有些好奇,看书的姿势没动,但目光斜睨了一些过来,低沉的嗓音响起:“嗯?”
折乌就老实的道:“奴婢发现,若是再练练捏石子,说不定就能将这些碎石块捏成灰。”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大力气了。
太子殿下的脑袋就转向了她,“你真可以?”
折乌有些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婢想试试。”
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看她捏石子,但他是主子,只要奉承了他,让他欢喜了,她就可以过的更好一点。
第2章 研墨和雕花
太子殿下无可无不可的允许了她带石子回去练习,折乌很是高兴,她觉得太子殿下的脾气其实挺好的,远没有大家说的那般差,而且看她捏石子的模样,还有些莫名的接地气。
她是不敢将这话对其他人说的,于是埋在心底,更加用心的伺候起殿下来。
殿下这个人,看起来难伺候,但只要你掌握了门路,其实也不难。他喜欢听话的人,他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行了。折乌恰好就是那种听话的。
她是被养父母捡回去的,刚开始养父母没儿子还好,后来有了儿子,她就成了累赘,没过一天好日子。
日子这般苦,她却被教导的任劳任怨,老实本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直到要被卖了,才有了要逃的心。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马车里,就会生出后悔的心——怎么就那么傻呢!每天上山下地的劳作,却是吃剩粥的那个。
她就翻个身继续睡,特别满意现在的日子——至少伺候好了太子殿下,听殿下的话,月钱和赏钱是她自己的。
她心不大,也不贪,老老实实的跟在太子殿下身边转,给他掰石子,还多了一个新差使,给太子殿下研墨。
这本是桑启的活,但她在马车上,太子殿下就不让桑启在了,只让他在外面伺候着,为此,折乌还忐忑了许久,就怕桑启恼了她。
但桑启笑嘻嘻的,还说让她好好研墨,不懂的就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