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受封为王。
臣子们急忙去打探,得到的消息让所有人都觉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六皇子楚王李澜他,先天有些痴傻。
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是个傻子。
第三章
李言的相貌其实很出众。
群臣眼中刻薄阴沉的皇帝,有着皇室一代代沉淀的出色血统和来自母亲的出众相貌。
他也曾经是京中有名的美少年,走马章台的时候青楼里的小娘子都不愿意收他钱,眉目如画,半点没有如今这样阴沉刻薄高高在上得令人畏惧的影子。
昌平帝驾崩的时候李言刚满十七岁没多久,到李言登基的时候,他还差一个月才满二十岁。
可登基典礼上,他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在这不到三年的时间,京城就像是血池地狱一样,天下最高贵的宫殿里,每一个台阶每一条缝隙里都浸透了天底下最高贵的血肉。
一个俊美出众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就这么了一个阴沉得让人畏惧的人。臣子们其实不喜欢这样的皇帝,他们更希望皇帝是宽和的,好说话的,而且好糊弄的。
可是李言一点都不符合,他刻薄寡恩,猜忌深重,心狠手辣,高傲冷漠,既不宽和,也不好说话,更不好糊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会就这么阴沉孤高地死去的时候,一个转机出现了。
李澜是李言最小的儿子。
李言几乎不记得他的存在。
他和他同样不起眼的母亲一直很安静地龟缩在王府的一角,然后到宫廷的一角继续龟缩,不动声色地长到五岁。
五岁的某一天,他在御花园里迷了路,遇到了他几乎素未谋面的父亲。
李言难得在御花园里走走。
他身体不好,也不喜欢活动,尤其不喜欢离开护卫森严的宫殿。
会去御花园也是因为太医们一起小心翼翼地告诉他,适当地走动走动,会对他的龙体很有好处。
皇帝将信将疑,思索了很久,终于叫人把每个太医的底细都再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
确认没问题之后,又让御林军在御花园戒严,掘地三尺仔细搜查了一遍,再布置下极为森严的警戒之后,又通知了各宫妃嫔不许随便出外。
这才领着一堆侍卫往御花园散步去。
李澜差一点就在见到自己几乎素未谋面的父亲之前被李言下令击杀。
侍卫统领单手把小皇子提到了皇帝面前,李言抬手示意他把这个孩子拎得高一些,端详着眼前的孩子。
五官是非常漂亮的,耳垂的形状和他一模一样,黑白分明的瞳子干净得不谙世事,
歪着头直勾勾地打量着他,手里拿着块的饴糖,一口一口地嘬着。
李言低下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问:“你是谁?”
那孩子歪了歪头,嘬着饴糖,想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反问:“你……是……我父皇么?”
李言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踢了踢看到这孩子冒出来就跪下去磕头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抬起头,看了眼,说:“陛下,这……应当是六皇子殿下。”
李言点了点头,又端详了他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
那孩子知道他是父皇,被人提着后脖子拎着,却只是嘬着饴糖直勾勾地看着他,看起来就好像……
他问那孩子:“你怎么知道,朕就是你父皇。”
那孩子冲他甜甜地一笑:“父皇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李言愣了愣。
他又踹了眼看愣了的太监总管,问:“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总管忙道:“六皇子诲澜,天下安澜的澜。”
李言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名字好像还是他取的。
他又问太监总管:“澜儿他是不是……”
太监总管悚然一惊,他从来没有听见皇帝用这么亲切的称呼叫过其他几个皇子。
但他更知道皇帝想要问的是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六殿下他……似乎确实……”
有些话对着孩子的父亲说出来,总是不方便说得太直白。
李言点了点头,对着侍卫统领道:“把他放下来。”
第四章
李澜被放到了地上,也只是眨了眨眼睛,仍旧嘬着饴糖,眼巴巴地看着李言。
李言又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转过身去,说:“摆驾回宫。”
太监总管叫乐意,听了这话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那六殿下……”
皇帝清了场的地方,还敢乱闯,一贯是杀无赦的。
为这死了的妃子的分位可还比六皇子他生母高多了。
六皇子命不好,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皇帝险些在床上被侍妾刺杀了,从此不再靠近后院,也和妻儿们越发疏远。
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过。
按理说这样的皇子在李言这里是讨不到意外的。
但不知为什么,乐意觉得,这回真的会有意外。
果然杀伐决断的皇帝十二万分难得地犹豫了一下才说:“送回他自己宫里去。”
说着抬步就走。
李澜在后面一脸疑惑地唤他:“父皇……?”
李言听见了,停下步子,并没有回头,而是吩咐乐意说:“乐意,你去查一查。”
乐意恭恭敬敬地问:“怎么查?”
李言寒声道:“你亲自去,细细地查。若是真无差错,他也真的是……是个痴儿。再带他来见朕。”
乐意接了旨意,把李澜抱起来,亲自带着他去了那个偏僻的宫殿里。
李澜的母亲份位很低,后来还是因为有个儿子才被进封了婕妤的尊位。
即便这样,生下皇子还连个九嫔都没混上,也是很少见的。
乐意对这位刘婕妤其实也没什么印象,抱着李澜兜兜转转到了那个很是偏僻的宫殿里。
看见一个美艳动人的宫装少妇匆匆跑出来问:“怎么样,澜儿找到了——”
乐意抱着李澜看着她。
刘婕妤顿时脸都白了。
乐意在心里感慨,这刘婕妤生的是真的好看啊,比其他妃子娘娘都风流出挑,明艳得如花似玉,动人心魄。
难怪这样低微的出身,也能承幸诞下皇子。
受惊过度苍白着脸的样子,也十分楚楚可怜。
乐意把李澜放下去,行了个礼说:“见过刘婕妤。”
李澜把饴糖含在嘴里,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两手抱住他娘的腿:“娘,澜儿今天见到父皇啦!”
刘婕妤搂着他噗通跪下了,哭得梨花带雨,说:“乐公公饶命,澜儿不是故意冲撞圣驾的,是我没有看好他,求您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
乐意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就看见李澜一脸茫然地看着哭泣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