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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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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了宫女捧来的巾帕胡乱抹了抹脸,走过去看了还在对着睡着的皇帝垂泪的李澜一眼,转头向黎平道:"这些日子,就烦请掌院暂住宫中,也方便为陛下调理身体。掌院府上,下官会代为知会。若有必要,掌院亦可给下官一样信物--字纸就不必了吧?"

黎平嘿了一声,扭头看他:"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你老师一样鸡贼?"

孟惟用手里的巾帕擦了擦方才被凉水浸湿的鬓角,彬彬有礼地颔首道:"掌院过誉,下官愧不敢当。"

黎平摇了摇头,解了个香囊丢给他。

孟惟收了香囊,走过去拍了拍李澜的肩膀:"殿下安心,陛下只是一时受了惊,待陛下明了了殿下一片赤诚之心,自然就会好的。当务之急,却是朝中。"

李澜扭过头来看他,脸上泪痕未干,兴致缺缺地道:"本王答应过你的,回头你自己写个拜学士的诏书,拿了来,本王给你用玺就是。"

孟惟哭笑不得,却还是现拜了一拜谢过了,向黎平问道:"不知陛下何时能恢复神智清醒?"

黎平嗤笑了一声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明天就好了,也说不定就好不了了。你是谢子念的学生,我也不瞒你,陛下自从十九年前夺嫡之争后,心绪就一直不稳,时不时就要犯病的。后来养了六哥儿,这两年才见好些了。他一颗心全都放在六哥儿身上,不知有多倚重。你倒好,撺掇着六哥儿做下这样的事,陛下可不就受不了了么?"

孟惟苦笑道:"真不是下官撺掇殿下的,下官也是受了楚王殿下的旨意。"

黎平压根不信,正要说他,就看李澜泪眼汪汪地反问:"李沦害死了大哥,让父皇这样伤心,他难道不该死吗?澜儿……澜儿只是想叫父皇开心……才矫诏杀了李沦……而且这样,这样的话,澜儿就可以做太子了啊!做了太子,澜儿就可以不用出宫,可以一直一直在宫里陪着父皇……"

黎平听得直发愣。

孟惟却点了点头,郑重地在李澜面前拂衣跪下:"既然如此,臣请殿下即太子位,监国。"

李澜偏过头疑惑地看着他,片刻后摇了摇头道:"父皇……父皇若是不喜欢澜儿这样……岂不是要……"

孟惟仰起脸,义正词严地道:"陛下为李沦所害,疾重不能视事;师相忧心圣躬,亦已病倒。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既然是陛下仅剩的子息,又并非像是流言所说的那般痴傻成疾,而是自有被陛下带在身边精心教养,那殿下便理当为君父分忧。"

李澜眨了眨眼睛。

能让父皇不要这么操劳,是他很小的时候便想要做的事。只是乐然说过,这话是不能说的。

孟惟说着站起身来,又附在李澜耳边说了些什么。

李澜无限眷恋地望着昏睡的李言,咬了咬牙,道:"好!"

黎平看得都懵了,也不知道孟惟到底和小傻子说了什么,却见李澜连眼神都变了,周身气度也陡然一凛。

方才还在皇帝病榻前哭哭啼啼的小傻子,眉目清明起来后又抿了抿嘴唇,学着他父皇的样子正色道了一声:"依卿所奏。"

竟连皇帝素日冷傲刻薄的神态都像足七分。

隔日李澜带着重臣们进入皇帝的寝宫的时候,李言正靠在宫女怀里,恹恹地喝药。

即使是三品以上的重臣,见过皇帝病容得也很少,皇帝虽然多病,病中却不愿见人。

几个老臣重臣纷纷对视一眼,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皇帝。

皇帝瘦了许多,长发只在肩后挽了挽,穿着寝衣,披了件长袍,两片薄唇全无血色。依旧俊美,没有了那份冷漠刻薄,却显得前所未有的脆弱。

大臣们跪在地上,装的极尽哀凄的模样喊:"陛下!"

李澜向前一步,站在所有人的前头,用清澈的嗓音喊:"父皇。"

李言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宫女,也打翻了药碗,疯了一样地向里躲。

大臣们脸色惊变。

却听皇帝说:"李沦!你到底把澜儿怎么样了,你把澜儿还给我!"

李澜眼中水光一闪,身后才得授朱衣的孟惟亦是心中一紧,却见李言转过身,抹了抹眼泪对重臣们说:"诸公也看到了。父皇为李沦所害,重病卧床,心智蒙昧,不能听政。"

他顿了顿,湿润的视线冷冷地扫过群臣:"从今日起,孤就是监国太子。"

重臣们看着刚刚自封监国太子的年轻的楚王,第一次发现,那俊美的脸上流露的刻薄寡恩和高傲冷漠,与皇帝何其相像。

孟惟松了一口气,而李言仍旧竭尽全力地想把自己掩藏起来,喃喃地说着:"你把澜儿……我的澜儿……"

第九十三章

谢别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昏沉,倒没有觉得头痛欲裂,反而颇有些神完气足。他心里有了三分成算,料想李澜给自己下的药恐怕是黎平给的,缘由尚不清楚,但黎平多半是怕李澜错手把自己药死。

当朝丞相忍着轻微的晕眩和全身发软的感觉撑起身来,四下打量了一番。

这大抵是乾元宫的哪处偏殿。

谢别坐在榻上闭上眼想了很一会儿,把所有的事情条例分明地厘清了,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极清明了。他站起身来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摆着的几样点心和一壶茶水,伸手在茶壶上试了试--果然是热的。

他倒了一杯茶,喝了半杯,而后十分温和地叫道:"来人。"

果然有内侍进来,向他躬身,谢别并不准备听他说什么,又喝了一口茶,简明扼要地道:"去叫李澜过来,本相要见他。"

谢别身上穿着的仍是重臣紫袍,越发显得他肤色白皙,丰神如玉。说话的语气虽然温柔得叫人如沐春风,但国之鼎鼐的气度威仪半点不差。

躬着身的内侍年纪不大,闻言愣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丞相,有一会儿才迟疑地道:"楚王殿下已经是监国太子了。丞相这样称呼,太不妥当。"

谢别闻言讶然抬眼,而后怒气一点点盖住了惊异,春水凝冰,要比数九寒冬的时候更刺骨。

他沉下脸色,一字一句地道:"叫他来见我。"

那小内侍被他吓到了,躬身退了出去,外面便又没了声息。

谢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气恼过了,而李言的现状同样令他忧心不已,朝中上下也不知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形……最可怕的莫过于李沦死了。

而李言已经没有第七个儿子了。

皇长孙才两岁,立他就是孺子婴,何况李澜确实是不傻的,他甚至还会自立太子,聪明得不能再聪明了。

谢别喝第三杯茶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红着眼睛的李澜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孟惟。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起了宫人诳他入宫时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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