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姜昀祺对来到面前张口还未说出两个字的薛鸣淮匆匆道:“我出去一下。”
薛鸣淮:“云——哦。好。早去早回。还有最后一——”
姜昀祺背朝他几大步消失在选手通道拐弯处。
竞技场有为选手专门配备的休息室。但姜昀祺没有去休息室,他一路坐电梯下到一楼,然后离开酒店,像是毫不在意即将举行的第五场比赛。
脚步太快,周遭人影纷乱。
走出两个路口,姜昀祺才停下来狠狠喘出一口气。
阴天。天空灰蒙蒙的。街道旁的箭头路标朝着三个不同方向。远处扑棱棱飞来的鸽子停在最上面,歪头随意整理几下羽毛,没一会就飞走了。视野所及的建筑都是灰黄墙面,每层六扇大小高度一致的窗户,黑色栏杆,白色窗帘。
穿着信战队服的姜昀祺站在路口,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记忆里的不安与恐惧中撤出。
姜正河死在他的枪口下。他亲眼看着他倒下的。
而且,在遂浒,他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他不应该害怕的——
姜昀祺转身往回走,习惯就好了……只要习惯了,他就可以继续比赛……
但是,下一步,心底传来一个声音,一字一句告诉他:他这辈子都逃不开遂浒的梦魇。
即使姜正河死了。
姜昀祺停下脚步,僵立不动。
极端的情绪层层叠叠积压在心口,姜昀祺慢慢蹲下身,死死咬住嘴唇,眼睛渐渐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天空飘起小雨,盘旋的鸽子将他视作地面雕塑,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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