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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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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么神圣,在救赎他。他冲上前,想要把东西抢回手里。

季惊棠退后一大步,深吸口气,质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其然颓唐定住:“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她背手到身后,荒唐地望着他,整张脸都不受控制地微抖着:“真想不到,我一语成谶了啊。”

张其然往后捋了下刘海,想来抓她:“不是的,棠棠,这是我的药,就跟你一样啊。”

他咕哝着解释:“我真的扛不住了。”

季惊棠满脸难解:“我当时想带你去看医生,你怎么说的?这就是你说的没病?难怪这段时间都不像以前一样总叫我回来,原来是瞒着我在干这些!”

“不,我有病,”他扑通一屁股坐下,将头发搓得一团糟:“我错了,我有病,我没办法,我没办法……”

季惊棠不可思议瞪着他:“我对你失望透顶。”

“是吗,谁毁了我。”他浓眉压眼,在刘海后森然地看她。

季惊棠倒抽一口冷气,脸涨得通红:“你在怪我?我没想帮你吗?人是你主动害的,这东西也是你主动碰的,我又做了什么呢,我一直想挽救你,想让你遗忘这一切,想让你好起来,可你呢,你自甘堕落,我又能怎么做怎么拉?你教教我?”

“我错了?就全是我的错?”他在情绪与药瘾的双重作用下面色不定,一会癫狂,一会忏悔:“是的,我知错了,季小棠,我知道错了。”

季惊棠胸口起伏,眼里的光变得陌生,高深。

张其然感受到了,近乎崩溃地开始自我介绍:“我是张小然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移过去,抱住她腿,像地狱里的死囚,伸手想捞她手里的物品:“最后一次,我发誓,这次是最后一次。”

季惊棠居高临下,淡着声道:“是么,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他狂抖的身体静止了。

“谢谢你曾拉我一把,我不会揭发你,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如最后的施舍,季惊棠把那堆东西丢去他脚边:“你好自为之。”

她抽出自己腿,掉头就走。

张其然想追,可浑身使不上力,眼见着门轰然阖紧,他唤不出一个字,嘴唇惨白而干燥。

肘窝又多了个针眼,张其然四仰八叉躺回地面,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乱七八糟,他唇瓣嗫嚅,如砧板上无助的鱼。

片刻,他像被大卸八块,痉挛般痛苦地蜷起身体。

不知躺了多久。

张其然忽然一个弹跳,扎实般从地上一跃而起,他摸索到书桌旁,嘎哒嘎哒按出笔芯。

他撕了张纸,写写划划,字迹潦草,眼因亢奋而透亮无比。

已死之鱼,仅靠机体的神经反射弧作最后的挣扎与抽搐。

画上句点,椅子哐当后倒,张其然的后脑勺砸地。他薄薄的眼皮舒缓而解脱地合上了,面前的世界不再漆黑。

那是个漫长的回廊,四周全是明晃晃的白,他漫无目的地行走,逐渐失去安全感。

直到——远远看见了一扇门,散发着微弱的光辉,他才有了方向,慌乱地朝那里冲刺,可门似有无穷远,是彼岸幻象,怎么追都难以触及。

不知奔了多久,张其然终于抵达,气喘吁吁到直不起身体。

正准备抬手去叩,门已由内开启。

他愕然立在原地。

里面的人是季惊棠,她穿着他们初见时的那条吊带裙,怀中亦抱着白色的狗,年轻而干净。

她看着他,笑容甜媚:“谢谢你。”

张其然的自杀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注‎‌‌­‍射‎‍‍了‎‍​‍­过量的海/洛因,并将所有事情在遗书里交代一清,内容极有条理,似早作准备。

当中陈述了他有很长的吸/毒史,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因厌恶过嘉禾拙劣的演技,影响他工作,所以设计加害。

死去的人不用追究刑事责任。

但舆论的声讨持续多时,日日夜夜,张其然的所有社交软件都被谩骂血洗。

“还草根出生,没受过高等教育就是不行。”

“太可怕了,这种人还能在‎‌‎‍­娱‎​乐‍‌­‍圈‍‌混这么好。”

“想起自己还粉过他就犯恶心,简直了。”

“你们还记得时荣那部戏吗,那会季惊棠也因为意外事故中途被换了,不会也是他搞得吧,拍戏不顺就要害同事?”

跟帖的网友们纷纷回复“细思极恐”,“变态杀人狂吧”,“美女也太惨了”。

张其然的追悼会上白花席地,遗照被高挂在灵堂上,是他刚成名时的写真,剑眉星目,笑得春风得意,年轻气盛。

但人烟寥寥,圈内无一到场,粉丝讳莫如深,父母全哭弯了腰。

一年后的一个盛夏午后,季惊棠坐在车里,大大的黑色墨镜几乎盖住了她整张脸。

“怎么突然想吃鱼汤面了?”助理拎着外卖上了车。

季惊棠没有拆袋,只提在手里,对司机说:“前面让我下个车。”

司机瞄了眼导航:“前面是墓园啊。”

季惊棠莞尔:“我知道,我想去看看我妈。”

助理为她撑上黑色的洋伞,叮嘱道:“别待太久,晚上有颁奖典礼,待会要去公司试礼服。”

季惊棠颔首,接过伞,窈窕地步入墓园。

她一袭黑裙,拾阶而上,在多个墓碑间穿行,似寡情的修女。

这种地方好像总带着死亡的冷寂与悲戚,即便在艳阳天里。

季惊棠一手握伞柄,一手托面碗,碗底极烫,她却浑然无觉,且气势汹汹,如要去打砸。

停在一座墓碑前,她看到了一些蔫掉的白色花束,不知来自他的家人,还是粉丝。

目光上移,是男人的相片,被拢进了同一片伞翳里。她收起伞,男人的笑容顿时明媚了许多,眼弯弯的样子,看起来朴实且善意。

季惊棠红唇微勾,略带讥诮,流露出一种得意,一种示威,一种胜利。

过了会,她蹲下身来,拨开那些枯萎的花朵,将热气腾腾的面碗从袋子里取出,端放到正中央。

嘭一下,女人重新撑起伞,将自己裹回阴影之中,转身彻底离去。

“凡世间上位者,有人靠钱,有人凭权,有人天生好运,自然也有人脚踏鲜血,你绝对不是最坏的那个。”

“毕竟,还有我。”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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