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米尔班克。我到内门时发现一小群男看守正聚集在那里,其中有两个女看守:里德利小姐和曼宁小姐。她们在制服外罩了件熊皮大衣,戴上兜帽御寒。里德利小姐向我点头致意。她说,他们在等待一批新的囚犯,一些是从警察局来的,一些是其他监狱转来的,她和曼宁小姐来带走女囚。我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等吗?”我还没见过他们是怎么处理新来的囚犯的。我们站了一会儿,男看守对着掌心哈气。过了会儿,门房传来一声呼喊,马蹄声声,铁轮滚滚,一辆给人压抑感的无窗货车驶进了米尔班克铺满碎石的内院。里德利小姐和一个高级看守上前与车夫打了声招呼,打开车门。曼宁小姐对我说:“他们先放女囚下来。喏,就是她们。”她走上前,把大衣裹得更紧了。我退后一步,打量着下车的囚犯。
一共四个女囚,三个比较年轻,还有个中年女人,脸颊青肿。每个人的手都被牢牢铐在身前,只见她们踉踉跄跄地从高悬的车尾跳下来,环视四周,畏惧地看着苍白的天空、米尔班克可怕的塔楼以及土黄的高墙。只有那个中年女人不显慌张,显然早已习惯了这幅画面。女囚应看守要求排成歪歪扭扭的一列朝前走。里德利小姐眯缝着眼说:“又见到你了,威廉斯。”女囚青肿的脸庞更阴沉了。
我走在小团体的末尾,跟在曼宁小姐后面。几个年轻的女囚依旧害怕地环顾周围,其中一人与旁边一人小声嘟囔了几句,被看守斥责了。周围环境给她们带来的陌生感,我不到一个月前初访时也曾感受过。但现在,我是多么熟悉这些曾经让我摸不着头脑的平淡而单调的道路啊!还有这些看守,这些牢门、大门、锁和门闩——各自的力度和作用不同,发出的声音也带着细微的不同,或是沉重的关门声,或是轻轻一扣,或砰砰作响,或嘎吱一声。想到这里,我一边得意于自己观察敏锐,一边又生出了些警觉心。我想起里德利小姐说的,她在监狱的走廊里走了那么多回,蒙着眼也不会迷路。我想起我曾可怜过那些看守,可怜她们要像囚犯一样服从米尔班克监狱种种冷酷的清规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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