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八年的秋、冬之间。
进驻学院的工宣队,分批找即将毕业的学生谈话。
我们班里的工宣队小队长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工人,姓尹,听他自己介绍,文化程度是初级小学,一口常州方言,听起来很吃力。我们的毕业谈话,由他亲自逐个进行,谈话地点,在红楼门前的草地上。
找来谈话的学生席地而坐,他的身下垫着一方印着工厂厂名的旧毛巾。
几个老年女工站在一边,看到一个快谈完了,就急匆匆地到学生宿舍叫下一个。
已经谈了两天,今天终于轮到我了。
尹师傅开头一段话,一定是一个通用的开场白。
尹:“你们马上要下乡了,先要做一个毕业鉴定。下乡不要怕,青菜萝卜便宜,一斤要差好几分,一个月下来好几角,我算过。现在最头痛的是要做毕业鉴定。毕业鉴定,这种东西你从前听到过吗?”
余:“我知道毕业鉴定。”
尹:“知道就好。中队里前几天讨论过了,这鉴定要分四个等级。第一等,跟着毛主席革命造反,现在又服从工宣队领导;第二等,也算不错,但是曾经沾到过一个麻烦问题,譬如,有的是运动初期抵制过造反,现在转变态度了,有的是家庭出身不好,现在有点认识了;第三等,沾到的问题不止一个,态度转变也不明显;第四等,思想顽固的反动学生。你猜猜看,你是第几等?”
余:“第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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