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他们打了一个微弱的手势,这种手势表达了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的左手掌心贴在床沿上,枯瘦的指头倔强地分开,然后节奏分明地弹动,示意众人注意。在指挥所里,他曾经无数次运用这种手势。配合这个动作的还有一柄雕花竹根烟斗,在适当的时候,他的手腕就会从烟斗上移开,抬至空中,掌心向内手背朝外,分开五指晃动几下,参谋人员立即就会打开作业夹记录口述。
自从被医院宣布身体某部位出现故障之后,烟斗里就永远地消失了新鲜的烟丝,但他仍然需要那只烟斗,需要在嘴里含上一个物件来维持某种平衡,也需要继续以手势发出预先号令。
他想用这种手势来阻止他们的徒劳,并且否定那些愚蠢的或者不算太愚蠢的建议。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他不相信那些虚构的灵丹妙药和渺茫的回春之术,他想由自己亲自支配最后的这一点时间。他已经摆好了一个姿势,当然很艰难,而且要想长时间地保持下去势必会更加艰难。在他看来,走向荣誉和走向死亡同样需要庄重的仪表。现在,他知道那个在心里准备了许多次的结局终于蹒跚而来。红崖峪那一次,敌人的子弹在他的腰眼上穿了三个窟窿,那当口他琢磨自己肯定是完了,他想挺起身子吼一嗓子响亮的口号,然后才耀武扬威地倒下去。可问题是那会儿工夫他虽然想喊却无论如何站不起来,所以他最终没有喊也最终没有光荣掉,迷迷糊糊中让团部的担架队给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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