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我的请求,作协党组书记邵荃麟与我见了面。我给他的信里附上了我的旧体诗。诗中有“疾首煎肠忆旧时,风花雪雨曾相欺”“肩挑日月添神力,足踏山川闹自然”之语,无非是接受教训,努力改造,并无二心之意。
邵荃麟的接见本身就表现了极大好意。他一见先称赞我的旧体诗写得真挚。他说,经过一番惊涛骇浪,愿意与我谈谈心。他说,已告《人民文学》杂志向我约稿,还要介绍我成为作协会员。他说丁玲对说她反党想不通,这里可能有一些下意识的东西。他的下意识反党论固然奇特,但他说这些事有一种客观感和距离感,确实这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我想起他在批判丁陈会议上的发言,关于毁损作家的问题来了。后来形势的发展恐怕早就超出了他老的想像,大火烧,小火炖,浓烟薰,吐沫淹的结果越来越不像是挽救帮助,更与今后写出好作品无涉了。
但是他主要与我谈的是一个观点,不但可以写先进人物,也可以写中间人物,写人物的转变。
我已经记不清是谈话前还是谈话后我看到了《人民文学》杂志的头题,西戎的《赖大嫂》。写一个农村妇女,从赖皮厚颜到提高觉悟的故事。
当时正在搞什么文艺八条、十条,从政策上试图搞得合情合理一点,把反右派以来左了又左的文艺思想稍稍规范一下。邵的中间人物论也是这样应运而生的。他无法从更大的方面调整政策,只能说点中间人物之类的小打小闹,无非是让文学创作松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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