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我耳闻近几年新起了一批年轻的,特有锋芒,爱谁谁,把一些德高望重的"文化恐龙"都抡了。你了解这些人吗?他们怎么样?
老侠:我看过北大研究生余杰的《冰与火》,号称"抽屉大学"。我特佩服这些年轻人。
王朔:还有你佩服的人?
老侠:我佩服他们如此小就如此工于心计,学会怎样出击,该灭的是谁,该夸的是谁,对什么人塞炸药,对什么人送玫瑰,心里清清楚楚。表现上壮怀激烈,嫉恶如仇,显得特道义、特诚实、特有学问,实际上那点小尾巴于不经意中一览无余。
他要灭的那些人都在切身利益上与他无关,快入土的和早入土的,在他将来的命运上,特别是知识圈中的地位上,不会有任何实质性影响,于是他就不疼不痒地刺一下,并不想真说什么。而对那些直接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学术前途和地位的导师、老师,现在大学里说了算的人,他却极尽赞美、奉承之能事,那副媚态可掬的乖样,非由鲁迅的辣笔才能活现。余杰的那本《冰与火》中,除了他的几位老师外,其余的人都灭。
其中有篇文章叫《先生意气》,夸了陈平原、张鸣、王岳川,这样的年轻学子,夸起人来就再找不出新词了,什么"当代中国最杰出的文史家之一"。什么在老师夫妇的学术通信中,"读出了一种心心相契的欣悦与温馨。"什么先生的"既然曾经独上高楼,也已经望尽天涯路,知道坟场后面不一定是鲜花……""久久地萦绕在我的心头。"什么先生的特殊魅力像先生给学生泡的茶一样,"令学生闻香识先生。"什么在听王岳川先生的课之前"却早已闻先生之名",先生不但课讲得满堂彩,让学生入迷,在"睡大觉、读闲书、做白日梦"的九十年代大学课堂,王岳川先生却"第一次点燃了""学生无精打采的眸子"。文章的结尾又上升到历史上的大儒和仁人志士的高度,以《论语》中的师生之谊和东林党人的"一党师友,冷风热血,洗涤乾坤"相期许。这些优雅的肉麻之谀和他要剥"钱穆的皮"的凶狠恰成鲜明的对比。他鞭尸的激烈、义愤已经在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谗媚中小丑化了。对能够直接影响他命运的、在当前的知识界学院中如日中天的学者,他的底气全无。他才二十几岁,这么小小的年纪,初涉文化界,却圆滑得如同历尽沧桑的商人或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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