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场院,朝谷仓走去,背挺得直直的,像块木板。
杜威·德尔一只胳膊挎着只篮子,另一只手里拿了只用报纸包起来的方包包。她的脸沉着、阴郁,她的眼睛是深思而警惕的;在那里面我可以看见皮保迪的背影宛如两只针箍里的两粒豌豆:也许是在皮保迪的背上有两条那样的蠕虫,它们偷偷地、不断地穿透你的身子,从前面钻了出来,于是你从睡梦中突然惊醒或是本来醒着却突然吓了一跳,脸上出现一种惊愕、专注和关切的表情。她把篮子放进大车,自己也爬了上去,在越来越绷紧的裙子下面,她的腿伸了出来,显得很长:那是撬动地球的杠杆;是丈量生命的长和宽的两脚规中的一种。她在瓦达曼身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把那只纸包放在膝头上。
这时候朱厄尔走进谷仓了。他没有扭过头来看看。
“这是不妥当的,”爹说。“他为母亲干这么点事也不算过分嘛。”
“走吧,”卡什说。“要是他愿意就让他留下。他呆在家里不会出什么事的。没准他会去塔尔家在那里住上几天。”
“他会赶上我们的,”我说。“他会抄近路在塔尔家那条小路那儿和我们会合的。”
“他还想骑那匹马呢,”爹说,“倘若我没有阻止他的话。那只有花斑的畜生比山猫还野。这是对他娘和我的有意轻慢嘛。”
大车移动了,骡子的耳朵开始抖动。在我们后面,屋子的上面,兀鹰羽翼不动地在高空盘旋,它们一点点变小终于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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