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过之后我把骡子牵出来,把挽绳绕起来打上结,便跟了上去。他们都在坡道的末端,坐在大车里。安斯坐在那里,看着已经陷到河里去的那座桥,如今只有两头还露出水面。他直瞪瞪地望着它,好像他一直认为人们说桥不在了都是骗他,不过又像他心里一直希望桥确实是给冲走了。他穿着星期天才穿的好裤子,嘴里嘟哝着,看上去是既吃惊却又有点高兴。蛮像一匹没有梳刷过却给打扮得花花绿绿的马。唉,谁说得清呢。
那个小男孩瞅着那座中间陷下去,上面漂着些圆木和乱七八糟东西的桥,这座桥松松垮垮、颤颤巍巍,像是随时都会哗的一声全部坍塌,他瞪大了眼睛瞅着它,仿佛在看马戏。那个丫头也在看。我走近时她抬起眼来打量我,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接着又变得冷冰冰的,好像我要碰她似的,接着她又去看安斯,然后把眼光转回到河水那儿。
两岸的河水都涨得几乎跟坡道一般高了,地都淹没在水里,除了我们脚底下舌头一样伸到桥上然后没入水里的那一小块土地。若不是熟谙路和桥早先是怎么样的,你简直说不出哪儿是河哪儿是岸。光是乱七八糟黄黄的一大片,坡道简直比刀背宽不了多少,我们坐在马车里,骑在马背上和骡背上,都挤在这坡道上面。
达尔在看着我,接着卡什扭过头来看我,用的眼光就跟那天晚上他打量木板是否适合她的尺寸时一样,好像他心里在量它们的长短根本不问你有什么想法,而且要是你真的说了他甚至也不装出他在听,虽然他好歹还是在听。朱厄尔没有动,他坐在马上,稍稍前倾,脸上的表情就跟昨天他和达尔经过我那儿回自己家去运她的灵柩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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