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阿让张耳细听。绝没有一点声响。
他推门。
他用指尖推着,轻轻地、缓缓地、正象一只胆怯心细、想要进门的猫。
门被推以后,静悄悄地移动了几乎不能察觉的那么一点点,缝也稍微宽了一丝。
他等待了一会,再推,这次使力比较大。
门悄然逐渐开大了。现在那条缝已能容他身体过去。但是门旁有一张小桌子,那角度堵住了路,妨碍他通过门缝。
冉阿让知道那种困难。无论如何,他非得把门推得更开一些不可。
他打定主意,再推,比先头两次更使劲一些。这一次,却有个门臼,由于润滑油干了,在黑暗里突然发出一种嘶哑延续的声音。
冉阿让大吃一惊。在他耳里门臼的响声就和末日审判的号角那样洪亮骇人。
在开始行动的那一刹那间,由于幻想的扩大,他几乎认为那个门臼活起来了,并且具有一种非常的活力,就象一头狂叫的狗要向全家告警,要叫醒那些睡着的人。
他停下来,浑身哆嗦,不知所措,他原是踮着脚尖走路,现在连脚跟也落地了。他听见他的动脉在两边太阳穴里象两个铁锤那样敲打着,胸中出来的气也好象来自山洞的风声。他认为那个发怒的门臼所发出的那种震耳欲聋的声响,如果不是天崩地裂似的把全家惊醒,那是不可能的。他推的那扇门已有所警惕,并且已经叫喊;那个老人就要起来了,两个老姑娘也要大叫了,还有旁人都会前来搭救;不到一刻钟,满城都会骚乱,警察也会出动。他一下子认为自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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