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向荣译
我先做个尽可能简单明了的介绍吧:首先,我叫布迪·格拉斯,在我生命中的很多年──极有可能是整整46年──我感觉自己为了过滤掉我那已故的大哥西摩·格拉斯短暂、静默的一生的光泽,我感觉自己变得僵化、略微有些古怪,而且有时还不可自拔。他自杀而死,自愿结束了生命,那是在1948年,他31岁。
我想就在此时,也许就在这页纸上,原原本本地把西摩的那封信打印出来,这封信是我四个小时之前才看到的,以前从没有见到过。是我母亲蓓西·格拉斯挂号邮寄来的。
今天是星期五。上个星期三晚上,我在电话里碰巧告诉蓓西,我正在创作一篇比较长的短篇小说,描写一次特殊的聚会,这是一次有着重要影响的聚会,那是1926年的一天晚上,西摩、我父亲和我都去参加了。我认为,后面这一情况与手头的这封信多少有点奇妙的联系。说实话,“奇妙”这个词并不特别好,但似乎也比较合适。
不必再多说了,我只想再强调一遍,我是一字一句,一个标点一个标点地把这封信照录出来的。那么就开始吧。1965年5月28日。
西蒙·哈普沃兹
哈普沃兹湖
哈普沃兹,缅因州
哈普沃兹16,1924,或就
在神灵的膝上!!
亲爱的蓓西、里兹、比特丝、沃尔特和韦克:
由于布迪总是在别的地方,也不知会待多长时间,我相信,我们俩的信将由我来写了。令我永远感到好笑和伤心的是,这位了不起、不可捉摸、好玩的小伙子总是不知去什么地方!你们心里非常清楚,我们有多么想你们。但遗憾的是,我绝不指望反之亦然。对我来说,这是件有些可笑而又令人绝望的事,不过也算不上太可笑。老是为了完成心灵或肉体的某种小小举动,采取措施来应付,真是件极端不舒服的事。我深信,如果A在街上散步时帽子被风吹掉了,B拾起来交给A,毫不注意A的表情,也不刻意讨求感激,这会是件很美的义举。上帝啊,请允许我想念我们可爱的家人而不必渴望他们反过来想念我吧!这只需要我心平气静就可以了。可是,上帝啊,另一方面,事情明摆着,只要稍微想想,你们又是多么令人难忘的人!我多么想念你们中每一张脸,那么生动,那么有富有表情。我生来从来没有离开过亲友的巨大支持。一个无须争辨、烦人而又可笑的事实是,我的独立性是非常差的,不像我那不可捉摸的小弟弟和营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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