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现在留恋什么呢?胡同里啊,确实是另外一种天下,特别安静,全是平民住着,当然也有大宅门。小贩呀,各种卖东西的都形成一种气氛。尤其是夜晚卖硬面饽饽的,拿一个灯:“硬面——饽饽——”在屋里听着,哎哟,有点儿凄凉的劲头。吹小笛子的瞎子,就一个曲子,就是那么几句,习惯了一听,卖柿子来了。那剃头的,磨剪子磨刀的。
碧:那时候没有说买菜还有菜店什么的,都是车,车走到这儿吆喝卖菜啦。还有一个瘸腿老头卖的烧饼,现在真找不着那种吃的了,双面芝麻的。还有卖烂蚕豆、芸豆的,卖驴肉的,都是用一个筐,到晚上点个油灯卖萝卜。小本经营,虽然简单,但也没有毒,没有食品安全问题,那时候都赊账,反正我们家赊账,那油盐铺,记账,到月底。老北京人也老实。再比如说吃水吧,就是大高殿这儿有一水井,水井上有一个水车。我记得特别清楚,就是有一个长胡子老头儿,大概有六七十岁了,把水井抽上来的水,搁在水车里头,然后有两副大木挑子,就是两个大木桶,一个挑子,然后到各家儿。有钱人他也是这样吃水,每家弄一个大缸,他挑一挑水,在墙上就画一横儿,再一挑再画一横儿,我们家墙上就画满了“正”字儿,到一个月到底多少“正”字儿,最后结账。
剃头挑子注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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