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
我曾在《光明日报》发表过两篇文章,《论教育是诗性的事业》在先,《论大学》在后。两篇文章都是我成为北京语言大学教师之后写的。关于大学精神的一点点思索,不管是多么浅薄,其实已经由两篇文章载毕。那么,今天听汇报的一点点看法,也就只能算是浅薄者的补充发言。浅薄者总是经常有补充发言的,这一种冲动使浅薄者或有摆脱浅薄的可能。
我在决定调入大学之前,恰有几位朋友从大学里调出,他们善意地劝我要三思而行,并言——“晓声,万不可对大学持太过理想的幻感。”
而我的回答是——我早已告别理想主义。《告别理想主义》,是我五十岁以后发表的一篇小文。曾以为,告别了理想主义,我一定会活得潇洒起来,却并没有。于是每想到雨果,想到托尔斯泰。雨果终其一生,一直是一位特别理想的人道主义者。《九三年》证明,晚年的雨果,尤其是一位理想的人道主义者。而托尔斯泰,也一生都是一位特别理想的平等主义者。我认为,无论对于自己的人生还是对于自己的国家还是对于全人类社会,泯灭了甚而完全丧失了理想,那么一种活法其实是并无什么快意的。我这么认为是有切身体会的。故我接着要说——我愿大学是使人对自己,对国家,对人类的社会形成理想的所在。无此前提,所谓大学精神无以附着。1917年1月9日,北大举行开学典礼,蔡元培先生发表著名的《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重读其演说,他对大学的理想主义情怀依然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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