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遗憾了,我没有颜料了。”格扎维埃尔说。
她沮丧地看了看窗户,一半高度以下覆盖着一层蓝色颜料。
“您的活干得不错。”弗朗索瓦丝说。
“哦,搞成这样!我相信伊内斯永远也不可能看见这些玻璃了。”
伊内斯在第一次警报演习的第二天就逃离了巴黎,弗朗索瓦丝转租了她的套房。巴亚尔旅馆的房间里,太容易触景生情而思念皮埃尔。在巴黎不再提供灯火和避难所的那些凄凉的夜晚,人们感到需要一个家。
“我需要颜料。”格扎维埃尔说。
“哪儿都找不到了。”弗朗索瓦丝说。
她正在用大字在一个寄给皮埃尔的包裹上写地址,里面是书和烟。
“什么东西都找不到。”格扎维埃尔生气地说。她蹦到一张扶手椅里。“那么,好像我什么也没有做。”她低沉着嗓音说。
她裹着一件棕色粗呢浴衣,一根腰带系在腰间,手藏在宽大的衣服袖笼里。明显剪短的头发直直地垂在脸的周围,她看上去如同一个小修士。
弗朗索瓦丝放下笔。丝巾裹着的电灯泡向屋子里射出微弱的紫光。
“我应该去工作了。”弗朗索瓦丝想。但是她缺乏勇气。她的生活失去了充实感,成了一种松软的实体,每走一步都以为要陷入进去,然后再度跳起来,刚刚够得上在稍远之处站定,每一秒钟都希望是最后一次沉陷,每一秒钟都希望土地突然变得坚硬起来。不再存在未来。唯有过去是实在的,而过去就体现在格扎维埃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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