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转身,愠怒地看着球的来处:“肋巴条!你是故意的!”萎靡、愠怒和阴郁都在瞬间散去。零跳了起来,一边把长衫束在腰间,一边追逐满场四散奔逃泥猴子中的一个,在追赶的同时他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泥团和扬尘的攻击。他内心开始荡漾起一圈异样的波浪。泥猴子们是一个服装极其芜杂的人群,多数是贫穷到接近赤裸的孩子,少数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地主崽子,还有穿着过长的红军军装的孩子,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是孩子。而零,是他们的老师:李文鼎。
半个操场上扬着过人高的黄尘,零和他的学生开始踢球。
零站在操场一侧,他拉着一根绳,绳那边连着一根扎入地下的棍,他是球门。他拿着一个哨子,他又是裁判。
黄尘和泥猴子向他卷了过来,夹着一个气也不足皮也磨损甚至都不成圆形的球体,每一脚上去都发出蔫呼呼的啪嗒声。
来自农家的泥猴肋巴条一向是此众人中人气最足的一员:“李老师球来了!李老师!”
在阳光下晒得有些发蔫的零连忙尽一个球门的责任,把绳子拉直。可他做得却多了一点,伸腿把过来的球挡在了门外。
泥猴子们目瞪口呆。零犯了众怒。
穿军装的泥猴土压五用晓之以理的语气说:“老师,你是球门,球门怎么能踢球?”
零开始挠头:“没守门员啊,守门员总得有。”
“那你又是裁判,又是守门员,又是球门?”肋巴条愤愤地在每一个短句中向零挥之以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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