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在一个传统无所不在的国家。在这里,两百年前的人栩栩如生,好像只是出门到巷口买个报纸,马上回来;他桌上的茶还热着呢。
1997年的德国,翻开报纸,打开收音机和电视,无处不是海涅的消息。他的《罗雷莱》诗被舒柏特谱成歌曲,连中国的孩子都会唱。1997年,德国人用一整年的时间在纪念诗人两百岁的冥诞:海涅朗诵节、海涅学术研讨会、海涅音乐会。
1997年,无处不是舒柏特的消息,在报纸副刊上,在收音机里,在出版社的海报书目上,在书店的玻璃橱窗里。舒柏特的传记被制成书籍、录音带、CD、广播剧、电影。整个德语世界从城市到乡村的音乐厅里,响着舒柏特的小夜曲,交响乐,民歌。1997年是舒柏特两百岁的冥涎。
1998年,郁金香才刚从苏醒的土里钻出,空气里已经到处响着布莱希特的名字;今年是这位剧作家一百岁的冥诞。他的剧本在大大小小的剧场巡回演出,他的作品在一场又一场的研讨会中让专家们争来辩去,他的生平轶事占据一版又一版的文化副刊。与布莱希特有关的书甚至被搬到台北的国际书展中去占一个特别尊贵的位子;中文读者对他当然不陌生,布莱希特的《四川来的好人》在世界文学里太有名了。
1999年,明年,不管它世纪末不世纪末,德国人正准备轰轰烈烈地庆祝另一个人的生日,比庆祝海涅、舒伯特、布莱希特都要认真而隆重:明年是歌德两百五十岁冥诞。法兰克福,歌德的出生地,将是张灯结彩的大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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