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白发亲娘,看望过了桂姐和瘫痪在炕上的姐夫,又在父亲墓前坦陈心迹地一番跪诉之后,秦天贵觉得了却了一番出逃前最重要的心愿,于是就驾着路虎下了生他养他的故里天星峪,重又返上槐树关的高速公路,仍然又是一路狂奔,向着宁西省会的祥泰机场疾驶而去。
其实未了的心愿还是很多,官场上下周围那些有着钱权交易利益相关的企业老总们,荣辱与共的铁杆追随者,按人之常情都应该打个照面;还有保持着肌肤之亲的八朵玫瑰,虽然都有过生死相依的床上帮扶条约,可现在连个电话也不敢打了。
官场上那只左右官员命运的权力魔掌,真是有它无可抗拒的铁的定律: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而且是立刻就不行。
人心似铁不是铁,官法如炉可真如炉,秦天贵现在才开始更真切地感受到官场法规这只红烙铁灼人心魄的威力了。此前的大多时候都是他执着这只红烙铁,义正词严地来烫别人,现在这只冒着炽热红火星的烙铁已经冲着他肥实的屁股烫过来了,他似乎已经听到了红烙铁烫肉燎毛的“吱吱”声和抑人鼻息的焦糊味,就像小时候过年看杀猪用红烙铁烫烧猪头上难褪的鬃毛一样。
急于逃生的本能驱使他飞车高速,不要命地狂奔,因为机票还没有着落,出境的通道究竟在哪个空港和口岸最为稳妥可行,直到现在还坐着没底的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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