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了准备,准备应付任何一种突发的危机。
他没有先发动,只因为这个人看来并不是个危险的人,他只说:"我就是小方,我已经来了。"这个人还是没有回头,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抬起他的右手,指着桌子对面,轻轻他说了一一个字:"坐。"他的声音显然很衰弱,他的手上缠着白布,隐隐有血渍渗出。
这个人无疑受了伤,伤得不轻。
小方更确信自己绝不认得这个人,但他却还是走了过去。
这个人绝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戒备警惕都已放松。
他绕过低矮的木桌走到这个人面前。
就在他看见这个人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忽然沉了下去,沉到冰冷的脚底。
小方见过这个人,也认得这个人。
这个人虽然是小方的仇敌,但他如果要将小方当作朋友,小方也绝不会拒绝。
有种人本来就是介于朋友与仇敌之间的,一个值得尊敬的仇敌,有时甚至比真心的朋友更难求。
小方一直尊重这个人。
他刚才没有认出这个人,只因为这个人已经完全变了,变得悲惨而可怕。
绝代的佳人忽然变为膜母,绝世的利器忽然变为顽铁。
虽然天意难测,世事多变,可是这种变化仍然令人难免伤悲。
小方从未想到一位绝代的剑客竟会变成这样子。
这个人竟是独孤痴。
小方也痴。
非痴于剑。乃痴于情。
剑痴永远不能了解一个痴情人的消沉与悲伤,但是真正痴情的人,却绝对可以了解一个剑痴的孤独、寂寞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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