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泉睡了一天。傍晚醒来,发觉桌上放着一碗鸡蛋挂面。恍惚记得罗大妈叫过他,不知怎么又睡着了。他下床把挂面热了热,吃了以后来到前院。
罗大爷正在兴致勃勃地收拾鱼竿儿。
"怎么样了?""没事了!泉子,多亏了你!明天大爷给你钓条鲤鱼下酒。"李慧泉把碗还给他,站着呆了一会儿。西屋的狗头发在水龙头底下喜气洋洋地洗菜,仿佛为邻居的灾祸而高兴。她男人蹲在门口擦车子,屁股撅得高高的。这个家庭不知为什么又和睦了。路灯还没亮。儿个孩子在踢球,球像个小动物软塌塌地贴着路面,很可怜地滚着。它停不下来,让人踢得扑扑直响。
他这么大的时候玩弹球。没有彩芯,是那种不透明也不圆的玻璃泡子,一分钱两个。他老输,只能输,他赢了会挨揍。他小时候是个受了欺负也不敢吭声的孩子。
那些欺负过他的人不知哪儿去了。他们可能都混得不错。他们小时候比他强,现在也比他强。没有人敢欺负他了,他活得还是窝囊,这跟欺负不欺负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路灯"啦"一下亮了。到处都是阴影。踢球的孩子们脸是青色的。
第二天他交足了十一月份的税款。想了想,把十二月份的也交了。税务所的人开了票,好奇地看着他。
"少跑一趟。"他笑了笑,觉得自己很洒脱。
他骑车到全聚德,要了半只烤鸭。吃起来才觉得没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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