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冬天,大来去了参谋集训队。打个背包,领一件新的军用皮大衣,在公路上
截了辆拉羊毛的老道奇车。他看见骑兵连一多半人都出来给他送行。默默地站在各
自的家门口。甚至包括那个总让人觉得高深莫测的张满全。在讨论肖大来人党的支
部大会上,就是这个张满全,曾拼全力阻止来着。但骑兵连全体党员都在沉默中通
过了大来的人党申请。他们不愿得罪张满全。但又说不出大来任何一点不好。在骑
兵连,大来根本不说话。只干活儿。大来没想到,到他真要走时,张满全带着他那
一帮子人却又出来送他了。张满全私自给军用皮大衣换了个狐皮领子,又戴了个黑
毛小羊羔皮缝制的直筒无檐帽,脚上穿着一双新的大头鞋。不知道他哪来恁些新大
头鞋。大来总见他换着新鞋。几乎每天都在换。他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那样的忧郁,
阴沉。大来多瞟了他几眼。
参谋集训队在省城。肖天放让儿子得便去看看当年端实儿巷的小鸡屁眼儿院。
甚至还想让他去找找那个跟东货场离得不远的青年会礼堂。看看当年那位那旅长和
玉清住的房子。大来真去找了。他给爹回信说:“所有这些房子都还在。但我不能
肯定,它们还是不是您在这儿时的那副模样。我想大概跟人一样,它们也都老了吧
……”肖天放看了信,断肢的残端又疼了好些天。他想象不出,玉清老了会是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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