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床象一根轻飘飘的白发,在床上无声地扑动着。她已经完全昏迷,瞳孔散得很大,象黑蚀吞没了眼珠。她的呼吸很快,我试着用她的频率喘了一会儿气,立即感到窒息。
我走回21床。这是我的宿营地。
雪白床单,有几片洗涤不去污渍。绷得很紧。整个床面显出鼓面似的平坦。枕套也可疑地膨隆着,好象一张纸虚蒙在碟子上。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床。穿着信笺条纹的蓝衣服。钻进了洁净的被褥。我辗转一下,使自己躺得更舒服。猛然感到滑进了一个“糟”。在平铺的白褥单之下,有一个人形的凹陷。它把我锲在里头,严丝合缝。我的头骨同时落入枕头上的卵圆形窠臼。它象包绕精密仪器的泡沫板,将我的包括两个耳轮在内的头颅妥善地固定在枕中。
一位又一位僵卧不动的去者,在床上塑出了他们的最后杰作,后来者只是“卡”入而已。
我竭力想躲开那个象人仰卧在海滩上遗留的印痕。但是,我不能。无论滚到何方,都逃脱不掉。只有服服帖帖地埋在这个坑里,才有天造地高的和谐。
于是我不再挣扎。习惯了,还挺舒服。我抚摸着我的被子。它在无数去者的肌体上覆盖过,此刻又送我以温暖。我无法逃避枕头的气味,它氢无数逝者的信息,强行输入我的大脑。枕头里的每一粒荞麦皮都浸透了故事。
我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块舌形的干涸水泥斑。我想在某位知识女性的眼里它一定象一幅地图,在家庭妇女的眼里一定是断了尾巴的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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