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冬天开始,她基本没有失过约。她守信但没有准时。在头三个月,她迟到的时间变化在三刻钟到两小时之间,由于秋季的头阵雨,逼得玛里奥撑着一把伞躲在花园的门后等她,脚踩在污泥里,一边哆嗦。于是他叫人在门后搭了一个小木头棚子和一个有顶有墙的过厅,免得每次幽会时感冒。树木不再是郁郁葱葱,原来是月季和其他植物的地方,现在是高大的菊花花坛,有白的、粉红的、紫色的、绛红的、黄的;在充满了雨后枯叶的阴郁气味的空气里,这些晚季的高贵花朵散发出它们微微刺鼻的药香。在那座小房子前面是些五彩缤纷,由人工培植成的稀罕品种出于园丁的安排构思,组成了一个色气清淡、变化万千的又大又宽的十字形花圃,许多新奇品种在圃中昂然怒放,玛里奥每次走过这个花圃时,禁不住心绪低沉,暗想这个花十字架像是标志着一个坟墓。
他现在已经熟悉在大门后小棚子里的漫长等待了。雨落到他安排铺上了茅草的棚子顶上,然后沿着墙板滴下来;于是每次在这座候驾的小教堂里,他就重温那些相同的感想,重新开始一样的推理,回忆同样的期望,同样的焦虑;同样的泄气,伤神。
对他说来,这是一场没有预料到的连续不断的斗争,一场耗费精力的剧烈心理斗争,对象是一件抓不住的,也许不存在的事物:这个女人心中的爱情。他们的那些幽会太难于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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