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段长长的噩梦般的日子里,威利数百小时,也许数千小时地幻想着能见到梅·温,盯着她的照片看,反反复复看她的来信。梅·温是他与过去生活的惟一联系纽带。如今他的平民生活似乎成了温馨的、极富魅力的梦幻,就像关于上流社会的一部好莱坞电影。眼前的现实是这艘左右摇晃的扫雷舰、海洋、破旧的咔叽布军装、望远镜以及舰长的电话蜂鸣器。他给那个姑娘写了些热情狂放的信,并极为艰难地不提及结婚的事。发出这些信使他感到不安和内疚,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怀疑他还打算娶梅姑娘。如果他能活着回去,他要的是和平和奢侈的享受,而不是娶一个粗俗的歌手组成争吵不休、不合适的家庭。他的理智这样告诉他。但是理智同长时间的浪漫想像没有关系,他正是利用浪漫的想像来麻醉自己以打发那些沉闷乏味的日子,减轻奎格的责难带来的痛苦。他知道他写的那些信是含糊其词的,自相矛盾的。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把信发出去了。作为交换,每当这艘扫雷舰好不容易有一两次机会碰上邮政船队时,他总会收到一批一批梅姑娘热情洋溢讨人欢心的信,这些信立刻使他兴奋陶醉却又心里发愁。在这些信中梅姑娘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同时也按照他的做法只字不提结婚的事。在这种奇怪的纸上谈兵式的谈情说爱过程中,威利发现他对梅姑娘越来越难舍难分了,同时心里越来越清楚他对梅姑娘是不公平的。但是梦境毕竟是极宝贵的止痛药,谁也不愿打破它。所以他仍坚持写他那些热烈却又言不由衷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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