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分卷阅读35

热门小说推荐

它做了不少笔记,我发现它对各类毒蕈了如前蹄,有不少菌类的学名还是它亲自翻译的,估计精心钻研过菜谱。

我遇到面善的蘑菇,就留到晚上去请教它。

它温和地看着我,夸我聪明。

鹿是不会说谎的,我一度信以为真。

它饮食素净,很少沾荤腥,进食的时候格外端庄,那张覆盖着细腻白毛的鹿嘴矜持地抿着,能看到一点色泽很淡的嘴唇,几乎没有咀嚼声。

拌在黑醋里的奶油生菜和榆黄菇被这猎食者蚕食殆尽。

它的鹿须上沾了点融化的奶油。

它不太喜欢吃榆黄菇,把它们都挑出来了,但还是皱着眉头,遵循生物本能。

我看得呆了。

“在看什么?”它放下叉子,给我夹了筷鹿肉炖栗子。

我哆哆嗦嗦地,跟它易子而食。

它看着我,眼睛很深,透出草食动物特有的,碧叶青风般的柔和意味。

我明知那是从无数淡青色的伤口里浸染出来的,但还是忍不住沉浸在这纯然无害的温和之中。

我忍不住放下筷子,把脸贴在它的前肢上,蹭了蹭,人形的手臂并没有毛绒绒的触感,但是柔韧温热得像缎子,能感受到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

我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送进了鹿嘴里。

灯光虚虚地投下晕圈。它的毛尖又在泛着清冽的光。

这毛脸雷公嘴的美男子,因此显得分外迷人。

我仰着头看他,头发垂在它手背上,脸颊热得惊人,大概又是婴儿脸颊那样皱巴巴的粉红色,鼻子尖还冒了点细汗。

它突然惊醒,抽回了手,眼睛里的意乱情迷还没有消退殆尽。

我像一枚狼狈的浆果那样坠落在桌面上,满桌碗碟砰砰直跳。

它又没头没尾地向我道歉。

它在放我一条生路,我心知肚明,甚至应该感谢它。

但我的羞愧更甚,它再来找我晨跑的时候,我把自己团在被子里,闷闷地睡过去了。

它也作罢,只是隔着门,疏离而客气地问我要吃什么。

等我吃完饭,也未必能见到它的脸。

它在避着我。

直到有一天,我深夜起来觅食,书房的门开着,漏出一扇光,不再像紧闭的蚌壳。

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交谈声。

“周飙……戒断反应,越来越暴躁……加大剂量……”

“继续,你身上的药物可以帮助他短时间压制药瘾,但我不希望他太清醒,他绝非善类。”

“公司被他搅得焦头烂额,恐怕会……”

“还不到时候。”

“陆,你还留着他做什么?周飙疯疯癫癫的,又在到处找他,如果被他发现人在你这儿……”

“我不打算留着他。”它轻轻道。

我正犹豫要不要倒退回去,它已经一眼发现了我。

它站起来了。

“怎么出来了?”它客客气气道,探了探我的额头,“睡不着?不舒服?”

我在它身上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植物颜料味,浓烈,饱满,青翠欲滴。

我的后颈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但我还能若无其事地朝他笑笑。

“你要赶我走吗?”我问。

它的手本来探在我的额头上,此刻无声地拍了拍我的脑袋。

“本来打算明天再告诉你,我为你联系好了新的主治医生,是我的同学,等你的就诊记录到了,我会直接转交给他,”它温和道,“这个点,你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我老老实实往回走,它突然叫住了我。

“抱歉。”它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点头,让它等我一会儿,回卧室抱了几本书出来。

我抱得有点吃力,因此走得很慢。

我把书还给它,让它放归原位。

“晚安。”我补充道。

它是逐水草而居的生物,我既不丰美,也无含情脉脉的叶脉与丝网,终究无法栖息在它身上。

我只能像借道取暖的流浪狗那样,在主人逐客令下的瞬间,夹着尾巴,悄悄离去。

第42章

医生家小区的治安堪忧。

我还没来得及走出楼道,就被照着肚子来了一下。

坚硬的手肘关节喀嚓一声,像刚发硎的短刀,一举捣入我的两肋之间,我当场就疼得蜷起来了,两条腿垂在楼梯边上,像打摆子似的抽搐。

那个人打着手电筒,捏着我的下巴,用强光粗暴地照射我的脸。

我眯着眼睛躲闪,生理泪水都糊到了两腮上。

“就是这个,周飙的小情儿,”有个粗噶的男声道,“带回去,当个筹码。”

我冤死了,我明明只是个小点心。

他的同伙捂着我的嘴,把我拖到了堆放杂物的楼梯间里。

我的脸被蹭得生疼,只能用手背垫着,只是刚一动弹,就又挨了一记肘击。

我眼前发黑,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有脚步声。

黑暗的楼道中,白鹿四蹄着地,皮毛渗着一层莹白的微光。它飞奔下楼,一边叫我的名字。

“谢辜,你在哪儿?谢辜?”

楼道里的电源被切断了,我又不会发光,只能勉强把手指搭在台阶上。

它停住了。

但它没有低头,我的手指只能像颗孤立无援的白玉菇那样,挨在它的前蹄边。

楼道的大门开了,它抬头去看,似乎下意识地认为开门的人是我。

“谢辜!”

一把尖尖的黑伞,从门缝里探进来,斜拄着地,在地面上洇出一片蛇行般的湿痕。

暴雨如潮,数十盏车大灯洞彻雨幕,铁门上一片凄厉的白光。

进来的是个男人,一双老不正经的桃花眼,眼角细纹淡淡。

“陆医生,周飙要找的人,既然在你这里,为什么不交出来?”

他的咬字很特别,有种拿腔拿调的迟缓感。

我太阳穴钝钝地痛,仿佛有人用小凿子往我的骨缝里敲。

“他体质特别,身体里有一种特别的抗体,能承受的药性是普通人的数十倍。”鹿沉静道,“明天我会把他送回去。”

我点点头,觉得它言之成理,我们蘑菇是比人更耐痛一点,横竖贱命好养活。

可惜对方显然不信,只是冷笑了一声。

“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笑声如魔音穿脑一般,我颅骨剧痛,忍不住用头去撞水泥地。

我的意识始终如浮标般滑溜溜的,游荡在表层,此刻像是中了一箭,被一股巨力直贯到识海深处。

绑匪。母亲。很疼。很饿。蘑菇汤。蘑菇。蘑菇汤。毒品。碎裂开来。数不清的小人在跳舞,它们手拉着手……光点像蜜蜂一样在筑巢。蘑菇!

无数漆黑的碎片在湍流中回旋,我在急遽飙升的失重感中下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