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中遇到了喜喜。我想那应该是梦。不是梦也是类似梦的状态。“类似梦的状态”又是什么呢?我不得而知。总之有这么回事。在我们意识的边缘地带,有很多东西是无法命名的。但我决定将其简单称之为梦。因为我想还是这一说法最为接近实体。
我在黎明时分梦见了喜喜。
梦中的时间也是黎明。
我打电话。国际电话。我拨动电话号码——貌似喜喜的女子留在火奴鲁鲁商业区那个房间窗框上的电话号码。听筒里传来咔嗒咔嗒的接线声。接上了,我想,一个数码一个数码依序连接。稍顷,铃声响起。我将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数点那沉闷的铃声:5次、6次、7次、8次。数到12次,有人接起。与此同时我也置身于那个房间——个火奴鲁鲁商业区中空荡冷清的死的房间。时间仿佛白天,阳光从天井采光孔中直直地泻下。光线恍若几根粗大的柱子拔地而起,其问飘浮着细微的尘埃。那光柱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将南国强劲的日光注入屋内。没有光照的部分则阴冷幽暗,恰成鲜明对比。大有置身海底之感。
我坐在房间沙发上,耳贴听筒。电话的拉线长拖拖地穿过地板延伸开去。它穿过昏暗,穿过光照,消失在隐隐约约的淡影之中。拉线极长,我还没见过如此之长的拉线。我把电话机放在膝头,四下打量房间。
家具放的位置仍同上次一样。床、茶几、沙发、椅子、电视机、落地灯,杂乱无章地安放着,显得很不谐调。房间的气味也一如上次。一股房间久闭不开的气味。空气沉淀浑浊,夹杂着霉气味。只是6具白骨已不复见。床上的沙发上的电视机前椅子上的以及餐桌旁的全无踪影。餐桌上刚被伸筷的餐具也已消失。我把电话机放在沙发上欠身立起。头隐隐作痛,似乎一声巨响引起的脑弦震颤。于是我又落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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