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我独自走进植物园,缓步朝栽植的草木走去。我喜欢这地方,经常来;所有园丁都认识我,给我打开不对外的园地,都以为我是个搞科学的人,因为我坐到水池旁边。多亏终日监守,这些水池就不用管理了,无声的水流为之补养。池中任由杂草生长,浮游着许多昆虫。我就专注视着游虫;甚至可以说,多少是这景象使我萌生写《帕吕德》的念头:一种徒劳无益的观赏之感,我面对灰色的微生物的感慨。这天,我为蒂提尔写下这悉话:
各种景观中,平展的大景观吸引我,景物单调的荒原,我本想远行到
水塘密布的地方,但是我这里就被水塘环绕。不要以为我悲伤,其实我连
忧郁都谈不上。我是蒂提尔,孑然一身,我喜爱一种景色,就像喜爱排解
不了我的思想的一本书。须知我的思想是悲伤的,也是严肃的,比起别人
的思想来,甚而是沉闷的。我比什么都喜爱这种思想,正因为要带着它漫
步,我才到处寻觅平野、没有笑容的水塘、荒原。我带它信步游荡。
我的思想为什么是悲伤的呢?如果这给我造成很大苦恼,我就会更加
经常琢磨这个问题了。如果不是您向我指出来,也许我还意识不到呢。因
为,许多您根本不感兴趣的事物,它往往感兴趣。譬如,它就很乐意重读
这一行行文字;它把乐趣寄托在各种小营生上,这无需我赘述,说了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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