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声冷笑,卢夏的紧张让女人很是满意的样子。
“是,我儿子一直没和我们联系,我们也不知道他这两年到底在干什么。但,他死了,留下的东西被我们拿了回来。”
“那又怎样?你们凭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不允许你们这样说我的女人,她死了,我决不允许再有人往她的身上泼脏水,绝不。”
看来,吕波真的留下了线索,到底是什么呢?
“我儿子留下了一本日记,虽然他没读几天书,可他还是简单的记下来一些事情。”
“他……他都写什么了?”
卢夏紧张的问着。
“你想知道?”
女人嘲弄的眼神看着卢夏。
“好,我要吕波留下来的所有东西,你出个价吧。”
如果说,让卢夏来评选最佳影后的话,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拿着在合适不过了。上一秒她哭的自己的心都跟着碎掉了,这一刻,竟然理智的拿着儿子最后的遗物做交易,真的是强悍的演员。生活到底让她学会了什么?而,她又教给了自己儿子什么?
她在这里一直强调着儿子是因为徐娜死的,难道死亡这根导火索的根源,不是在他——吕波一出生的时候,就被他们捏在手中,并慢慢的摩擦燃出星火后,点燃那最后的爆炸声么?
当贪婪的神色,在这个女人的眼中慢慢的露出来的时候,卢夏也没忘记扫弄那个一直不语的男人。他那急切的眼神,恨不得一下将卢夏扑倒,搜刮掉他身上所有的钱币。
“开个价吧?”
徐娜到底和吕波什么关系?还有,只要了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就能找到王雪死亡的原因。隐隐中,卢夏一直都觉得王雪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毛病到底出现在哪一环呢?卢夏想从吕波这里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一千块钱,”
女人咬了咬嘴角,给出了这个数字。
“不,二百,只不过是一本日记,除了你说的这些话,我也看不出有什么值钱的地方。”
卢夏在和她讨价还价着。
“可你不是很想看见么?五百,不能再少了。”
女人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三百,把吕波留下的所有东西都给我,包括他的衣物用品。”
“五百,不能再少了。”
“那你自己留着吧,徐娜已经死了,有些事情我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我的人生还在继续,就算我再怎么爱着徐娜,我还得要自己活下去,不是么?我因为想要这些东西,就是想让你们的嘴巴闭上,让一个已逝去的灵魂得到她该有的安宁”
“好,三百就三百,现在就和我们回去取。”
女人衡量了一下,这些东西除了他卢夏会出钱要,没有任何人会对一个死人的东西更感兴趣的。
“好,我和你们去。”
卢夏回头看了看已经好了很多的徐老蔫,俯下身子叮嘱着。
“坐一会就回屋休息吧,我去去就回来。”
“哦,我知道了。”
徐老蔫有些木讷的回答着,那神情竟然和大勇是极相似的。卢夏有些恍惚了,难道他的脑袋有时候也是不正常的么?
空荡荡的村子,走在路上,只有小店里的老板娘伸出头来不停的张望着,几乎去吕波家的一路上除了老人就是小孩子了。
“你们的庄稼都收拾完了?”
一路低头走路的两口子,和卢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卢夏的问话打破了这种沉寂。
“还没有,这几天就弄。”
回话的是男人,而女人只是自顾的低着头走着。
“挺羡慕你们在这里生活的,新鲜的空气,种上几亩田地。老婆孩子热炕头,想着就幸福。”
卢夏这句话倒不是胡说,他追求的也是这种安逸而又简单的生活,可恰恰是这样的想法,让自己和肖玲玉的婚姻越走越远,直到最后的分道扬镳。
终究,他们不是一路上的人,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可,卢夏并不后悔,有的时候,他更希望这种错可以更长久一点,那样,他就能在她的身边更多的停留。
“你们城里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女人终于接过话茬,又开始她的歪理邪说。
“有一点本事的人,谁愿意在这农村待一辈子?一样活着,为什么你们城里的人就可以花天酒地的活着?我们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着?”
卢夏想说,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生活在城市中的那种压力,那种为了生活忙碌成狗的日子,你们如何会懂。为了房子、车子,地位,你可能一辈子都被套上枷锁,却无力翻身。
可,卢夏什么也没说,只是淡然的笑了。
两间土灰色的瓦房,并不是卢夏想象中的那么寒酸,院落不大,却打理的很周正。尤其是那堆木柴,码落的很是整齐。
铺就了一层黄沙的院子里,更是被清扫的一根稻草都看不见。这是卢夏,来到这个村子里看见的、唯一一家将院落打算的如此干净的人家。
卢夏有些不明白了,按理说,爱干净的人,应该都是勤快要脸的人。可,他们那闪躲的眼神,不得不让卢夏认为他们和自己的儿子可能是同路人。其实想知道他们真的是不是那样的人,稍微的打听一下就会知道。
“没想到,一个小家被你们弄的这么干净,”
卢夏由衷的赞许着。
“都是我男人弄得,他是个干净人,哼……”
女人不屑的看着男人一眼,
“干净有什么用,赚不到钱,假干净。”
说着,女人掏出钥匙开始打开房门。
“你们家的墙砖怎么都是灰突突的,不是那么红艳呢?”
卢夏问着。
“是有钱人家房子拆下来的旧砖,我们买回来,对付盖得这两间小房子。”
女人此时已经打开门,接过话茬说着。
“有钱的人家谁会用这样的砖来盖房子,我们这也是没办法。”
“我倒觉得很不错,既经济,又不浪费。等有了钱,在外面抹一层水泥就会更结实了。”
卢夏出着主意。
“猴年马月会有钱吧,进来吧,”女人在招呼着卢夏。
打开的房门内也是干净的很,地面上铺就着大概也是那些买回来的旧砖,却被擦拭的通红。似没有上蜡的地板一样,在这大好的阳光中,翻弄着自己的光彩。
“我这,要不要把鞋脱了?”
站在门口的卢夏有些犹豫。
“进来吧,又不是村长家里的瓷砖地,”
说着,女人早就自顾的走进去,而男人站在门口正脱着鞋,将一双自己缝制的棉拖鞋穿在脚上。
衡量再三,卢夏还是换上了拖鞋,走了进去。
两间房间,一进门的厨房被从里面拦断,推开里屋的那扇碧绿色的房门,走进去,左手是一铺大炕,右手这边直通一扇宽敞的窗户。就在右手边的墙壁最里面,被掏出一个两米多的空间来。不用走过去,卢夏也猜得到,那一定是给吕波搭出来的小炕。
房子虽然只有两大间,却很是宽敞明亮,站在这样的房子中,透过明亮的窗户看着外面绿油油一片的大白菜,还有远处那金黄色的麦穗。真的有种喜欢上这种生活的想法,而他们却是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