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懂女红的萧萧竟然偷偷地学起了织毛衣,她想给子涵织条围巾。选了那种米白色的细绒线,一针一线地捣鼓起了,就要织完的时候觉得有些松垮,于是又拆了重来。让她非常欣慰的是子涵渐渐地比以前开朗多了。或是因为薪水高了一些添了几分自信;或是常常和萧萧在一起近朱者赤吧。
子涵也常觉得萧萧很多话讲的有道理,比如人不能太讨厌人情世故,人生活在世界上就应该积极地面对世界,社会不会因你而改,只有你改变了来适应社会;又比如说人应该注重仪表,当然不是那种标新立异的花里胡哨,起码要整洁有精神。虽然说不能以貌取人,但这个社会以貌取人的人大有人在等等。
这个城市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电影院公园马路边夜排挡火锅店宿舍平顶……甜蜜的笑声里总带着浓浓的爱意。
然而欢乐的同时他们都有着些许的忧虑。子涵上有三个姐姐都已出嫁,唯有老小的他非常让年迈的父母操心,在农村他这个年龄很多早已结婚生子。父母当然希望他能够尽快找个勤快可靠的本地姑娘过日子,但是子涵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即使被迫去相亲也是敷衍了事。萧萧是独女,父母到是没有让她早早出嫁的意思,很多要给萧萧介绍对象的亲戚朋友也都被回绝了。可是萧萧明白她那个强势的妈断然不会同意她嫁给子涵!
他们所忧虑还是要来了。一个深秋的夜晚,刮着阵阵清冷的风,路上飘落着片片的枯叶,路灯在树枝的摇曳里显得昏暗彷徨。由于萧萧加班,子涵便送她回去,他们各自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萧萧家楼下的花坛边。此时他们的感情已经到达了难舍难分的境地,难免再聊一会儿。
萧萧从包里拿出那条织了很久的围巾说:“我亲手织的,快围上我看看。”
子涵惊喜地打开围巾围上然后转了身说:“谢谢!看怎样”萧萧理了理围巾的边说道:“嗯--还不错,比周润发还帅那么一点点!哈哈-”
子涵也笑着说:“我也有东西给你。”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纸盒递给萧萧。
“是什么呀机啊!谁让你买了,又乱花钱!”嘴上埋怨的萧萧心里美滋滋的。
“我看你那个太旧了又是英文的不方便,这个是中文机,虽然花了一个月工资,但是值得!千金难买美人笑嘛嘿嘿-”子涵嬉皮笑脸地说。
萧萧边恼羞说着讨厌边伸出玉拳轻打子涵的胸膛。子涵一把抓住萧萧的手臂,伸首想去吻萧萧。萧萧先是一怔然后闭上眼睛,就在子涵要接近的时候。萧萧突然推开子涵说:“天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
子涵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答应了一声,就在他失落地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萧萧突然亲了一下子涵的面颊,然后推着自行车就走。子涵高兴的几乎要蹦了起来,一路哼着流行歌曲回去了。然而,他们这一切都被楼上的萧萧妈看的清清楚楚!
林萧萧回到家,打了招呼正要回房间。
“萧萧来!我有事问你,刚才送你回家的是谁”母亲问道。
“哦!妈,那是我同事,你怎么看见了”萧萧反问道。
“我怎么看不见你就别瞒我了!我都听说了,是外地人吧我跟你讲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们是坚决不会同意的!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不能眼看你往火坑里跳啊!”萧萧母亲严肃恳切地说道。
“哎呀!妈,都什么时代了现在讲究婚姻自由!难道你们还想包办婚姻不成外地人怎么了外地人也有优秀的!你们是为了面子吧你们怎么就不考虑我感受感情呢我们还年轻,我们只要感情好一切都可以努力的!”萧萧回道。
“不行!就是不行!什么时代都一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妈也年轻过,爱情是什么爱情能当饭吃吗”萧萧母亲气愤道。
在一旁看报纸父亲见母女俩吵的不可开交,便左右拉憨以后再说,让萧萧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萧萧找机会跟子涵说了昨天跟母亲吵架的事。她见子涵面露尴尬,便信誓旦旦地让子涵放心,她是坚决不会妥协!最后实在不行她就学卓文君跟司马相如私奔。子涵的心里感动的涌起一股股暖流,试问世间有如此红颜夫复何求啊!
他们感情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他们甚至偷尝了人间最美的禁果;他们如水乳交融不分彼此;他们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一天,子涵正在上班,突然听说有人找。出去一看是一位微胖的中年妇女,自称是林萧萧的母亲要找他谈谈。子涵赶紧带到宿舍到了一杯水。
萧萧母亲没有碰水杯急切地说道:“小伙子,我就直接说了,萧萧跟你的事我大概也知道。我问你,你怎么养活我的女儿”
子涵料到有这么一天,并未慌张地答道:“阿姨,我有一双勤劳的双手;一个不算太笨的头脑;还有一颗真挚的心。难道这还不够吗阿姨。”
萧萧母亲不屑地说:“哼哼,小伙子你太天真啦!过日子是要物质基础的,假如你们结婚了去哪儿回你们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吗继续住这个十平不到的破宿舍吗你有想过有了孩子怎么办吗”子涵一时哑口无言。萧萧母亲接着说:“我们萧萧从小被惯坏了,脾气一直比较倔强,但是这件事由不得她,就算我死了也不会答应。你也省省吧,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也是好惹的人家!”说着便忿忿而去。
自此子涵的心里有了不少郁闷阴影,不时就会走神发呆。不过萧萧还以为是最近工作忙的缘故,并未往心里去。
过了阵子,又有一位自称是萧萧父亲的中年男人来找子涵。萧萧父亲戴着眼镜是个随和的人,他手里还提着些水果,看到子涵便问些工作以及生活的事情,还夸子涵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这让子涵非常受宠若惊,又是到水又是递香烟,还找了打火机帮忙点上。
萧萧父亲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今天来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说掏心窝的话。”顿了顿说道,“这个嫁女儿比娶儿媳妇难,娶儿媳妇只要给吃给穿,对得住人家就可以了。嫁女儿就不一样了,你看这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心头肉,让人放一阵鞭炮就带走了,哎,要是过得好还好,假如过得不好呢话又说回来,哪有夫妻不闹矛盾的呢舌头和牙齿还会有磕绊的时候呢!看新闻还有不少男人施家暴呢!如果离的近,起码还娘家可以回啊,最怕是离的远,就算死了我们也不知道啊!”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从口袋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
子涵不知所措地沉默着。萧萧父亲又说:“我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可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啊!我们都会老的,想想将来想见女儿一面都是奢侈,我的心啊就痛的要命啊!如果你真心爱她,你就离开她吧!求求你了!只要你能离开萧萧,你有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你!我给你跪下了--”说着边流泪边做要下跪的姿势。
子涵赶忙扶起来,面对这个两鬓已经露出白发的男人,他的心里防线崩溃了,一边沉默一边眼眶湿润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