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了吗？”只见小辫子在问道。

於丝丝也在问：“小眉你那里好了吗？”

“好了。”

“一点货也没剩着吧？”

“没有，全搬下来了。”

“那好吧，咱们走吧。”

然后她们就钻进车里去，从里面哗啦一下关上车门。

面包车发出一点咝咝声，缓缓掉个头，然后向着我的方向开过来。

我连忙向北远离一点，隐隐看到面包车越过了绿化带就开到了大路上，然后向南开去。

没有什么声音，就跟我们坐过时一样。

我目送着面包车向南开去，它在前方一百处拐弯向西就不见了。

这时听到西大门发出格格的声音，一道卷闸门正在徐徐落下。

一时我不知该怎么办，必须马上作出决断，我是跟踪那辆面包车吗？直觉告诉我是跟不了的，哪怕我拦一辆出租车也不行。我还是快点进大厦找覃大叔问个明白吧。

我往绿化带上一躺再一翻滚就越过去了，这是我从小练就的一种本领，翻越这样的绿化带还算小菜一碟。然后我跑上人行道，冲到卷闸门前。

卷闸门已经落下一大半了，低下我的腰部，我又往地上一躺再往里一滚，只听通地一声卷闸门就在我身后落下。

大楼里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不敢站起身，在黑暗中叫着：“覃大叔，你在哪里？”

周围没有回音。只有远处传来砰地一声，似乎哪扇门关上了。

我终于想到自己不是有手机吗，就用手机照明吧。手机按亮后我沿着走道向南走，覃大叔的值班间就在南面。

来到值班间门口，发现门关着。我正想敲门，听到里面传出粗重的呼噜声。

咦，刚才我在东边门时他还没睡呢，而西大门是才关上的，难道他一关上西大门就立刻打呼噜了？睡得那么快。

我想起来了，覃大叔不是说过吗，每天小眉她们夜里来时，就会供奉给他一瓶好酒，他喝了酒后就会酣然大睡。

也就是说，他把她们放进门后就不管了，只顾喝酒，她们在里面干什么，什么时候离开，他一概不管。

她们进来时可能所有的门早被覃大叔关上了，而覃大叔喝了酒睡着后，她们才打开西大门的吧。那么西大门也不是覃大叔关上的。是她们关的吗？可我看得很清楚，她们离开时西大门还没关，是她们乘的面包车在那边拐弯后才徐徐关上的。

再一想也很好解释，有可能这扇门设置了定时开关，她们设定了时间就可以走了，时间一到门就自动关闭。

对了，她们大包小包带走的是什么？我还是去我们的店铺看看吧。

我沿着楼梯上了二层，那里也是无灯无光乌黑一片，我凭着手机那点微弱光的照明来到我们的店铺前。

可是当我一摸裤兜才发现钥匙不见了，这一来就糟了，钥匙掉了挺麻烦，我现在也没法打开玻璃门进去。只好把脸贴在玻璃门上向里张望，但里面黑乎乎的，手机屏幕那点荧光根本照不到里面。

我看不清货架上的货在呢还是没有了，如果在的话，说明小眉拿走的不是店铺里放置的货物而是在别处拿的，如果不在了说明就是她把这些货带走了。

没钥匙进不去就搞不清。但不管是不是拿的店里的货，反正她们拿了货乘上小辫子的面包车走了，她们这是要去哪里卖呢？

我只好又从二楼走下来。

现在要出去也成问题，必须叫醒覃大叔才行，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商厦的门。我试着敲着值班室的门叫道：“覃大叔，你醒了吗？”

里面依然响着鼾声，没有回答我。

他睡得这么死呀？那我怎么才能出去？

难道我就被关在里面呆到天亮？

就在我进退两难时听到里面的覃大叔在含混地咕哝：“西门，西门，开……”

随即从西面传来咯吱吱的声音，正是卷闸门开启声。

我马上向西面跑去，果然看到卷闸门已经提起一点，大约一米左右，可以让我蹲着再钻出去。

我一钻到外面卷闸门就通一声落下。

现在怎么办？看来只好回去睡觉了，跟踪行动算成功还是失败，真的说不清。

我叹息一声翻过绿化带，沿着大路向北走，刚拐过铁皮墙，忽然发现南边有一辆车开了来。

那辆车并没有亮灯，直接就开到了西大门外的人行道上。

这里的铁皮墙有一个缺口，我正好从缺口里望见那边的情形，那不还是小辫子的面包车吗？

面包车又折回来了。

从车里跳下一个人，另一个人在车里说道：“小眉你得快点，马上要十二点半了，我们必须早一点赶到。”

小眉应了一声就跑到大门前，卷闸门咯吱吱向上提。

难道她手中有遥控钥匙？

卷闸门提起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小眉迅速一弯腰就钻进去了。

这时我听到车里传出小辫子和於丝丝的交谈声。於丝丝在问：“我们能准时到达那边吗？”

小辫子说没问题，我可以开快一点。

於丝丝在埋怨：“你就喜欢飚车，上次的教训都忘了？”

小辫子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上次的事还提起干什么，我现在给你们又当司机又当搬运工，你还不满意呀？”

我也听不懂他们争论些什么，反正他们嘀嘀咕咕争得还是挺起劲的。

很快小眉就从里面出来了，手里好像提出一个小包。原来是她把那个小挎包留在店铺里了？害得小辫子不得不把车开回来让她拿。

只听於丝丝在问：“那些标牌都拿齐了吧？”

“拿齐了。”小眉说。

“不要少了一个，少一个就少卖一件，还带不回来就损失了。”

“放心，再不会剩下一个。”

“好你上来，咱们马上走。”

小眉钻进车，侧门呼啦拉上，面包车迅速越过绿化带就沿着大道向南而去。

我的视线被挡住，不过面包车肯定向西拐去了。

吱吱几声传来，卷闸门也迅速落下了。

一切似乎归于平静。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面包车刚开走，我能不能叫一辆出租车跟一跟？

马上我回到南北大道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向西。

出租车司机是位中年大叔，他一边开车一边问我要去哪里？我说要跟踪一辆车。他说跟的什么车？现在前面没车嘛。

我说是一辆面包车。他问什么牌号？

我脱口说没有牌号的，就是一辆面包车。

司机大叔挺奇怪了，说没有车牌怎么上路，现在的车都有车牌嘛。我说这辆车有点特别，车牌子就是一块蓝底牌，上面是没有白色字的。

猛地司机踩住刹车，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态，问我道：“你说的是不是一辆面包车？”

我说是啊，我已经说过了是一辆面包车。

“车身上是不是蹭掉了好几处油漆？都生锈了的？”

“对呀，你见过吧？”

“还有前面车头一边撞进去一块？”

“是，右边驾驶室这边，凹进去一大块，像个洗脸盆大小。”

“你怎么敢追它呀？”司机大叔神色大变，“你还是快点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