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却摆摆手：“这个问题你最好别问，我告诉你，关于咱们老牟家在哪里是祖籍，连你爷爷也说不清的，因为你太公太婆从来没有说过。”

“这不是挺奇怪了，就算是当年逃难的难民，也总有个来龙去脉吧，太公太婆为什么连从哪里搬来也不肯说？”

“可是，现在你太公太婆早就不在人世，你爷爷奶奶倒还在，但他们也不知情，你叫我去问谁呢？”

我爷爷奶奶是不跟我们过的，是跟着我大伯一家的，他们生活在省城。

对老爸的话我是不全信的，如果我们家是从外地搬来好好几百年了，可能我们真的搞不明白了，但从曾太公手里搬过来，老家应该是比较明确的，而且可能那边还有亲戚，如果有跟我爷爷同辈的，甚至跟我爸同辈的，按理肯定能相互认识。

但也可能当时在那边什么人也没有了，只剩下曾祖父一个人跑出来，到了城里碰上曾祖母成了家，生下我爷爷，曾祖父对身世讳莫如深，也许对曾祖母是说过的，他们却不想对后代说明，就一直瞒下去，直到两位老人离世，就成了个永久的谜了。

但事情真是这样吗？

我怀疑我老爸是知道一切的，只不知什么原因不肯对我说。当然也可能我老爸不知道但我爷爷肯定知道，爷爷没有告诉过我老爸，爷爷现在跟大伯一家生活，我大伯他们是不是听他老人家聊过？

我一边喝酒一边暗想，该去找我的爷爷了。

老爸看出我的心思，提醒道：“忻子，你不要去打搅你爷爷啊，他现在年纪大了，关于家谱的事你连一个字都不要提。”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有就有，没有也可以说没有，为什么我连提都不能提？”

“我告诉你，我以前就向他提过，结果你猜怎么的，你爷爷整整三天没说话，把你奶奶吓蒙了，还以为老头子得抑郁症了，所以你奶奶向我和你大伯下了命令，以后不许任何人提什么家谱了。”

我却从中发现了一个破绽，就问道：“爸，你是什么时候向爷爷提家谱的？”

老爸想了想说大概在半年前吧。

“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问爷爷家谱的事？总得有个原因吧？”

老爸说，他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女人来找他，说想见见他的儿子。他就问她是谁，女人说是我们牟家的祖婆。老爸就问了她名字，她说可以在我们牟家的家谱上找到她的名字。

老爸醒来后就觉得有趣，顺便就向爷爷打了个电话，问问是不是有家谱？家谱上面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女人的名字？

“本来我也是抱着好奇的心态问的，如果这事不着边，顶多你爷爷骂我两句，说我吃饱了撑的，也可以否认咱牟家有家谱，上祖没传下来，咱们这几辈也懒得修，反正是平常人家谁搞那玩意儿。没想到你爷爷听了我的问，当时先愣了一阵，突然就吼了一句：‘怎么会这样！’，然后我就听到那边你奶奶在惊叫了，一会儿你奶奶打电话来骂我，说以后不许再提这些没边没影的事了。”

“唔唔，原来是这样……”我假装听懂了，就跟老爸碰杯喝酒。正好我妈回来了，这个话题也没再深入下去。

吃完后我离开爸妈家，开着车回自己的窝。

果然小眉不在屋内，我注意一下阁楼上也没听到声息，估计於丝丝跟小眉一起出去“挣钱”了。

我洗过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做什么，上次不是本想打电话给归晴晴想跟她聊的吗？结果阴差阳错打进了老板娘郭婧的手机上，而她又正好陷在末阳路那边来去不得，向人求助又打不出电话，倒是我打错了却打通她的手机，她像找着了救命稻草就央求我去帮帮她，这才引出来那么一连串遭遇。

现在我从那里回来了，又在那里遇见过吴束连的行踪，要不要跟归晴晴说一说呢？

我正在迟疑时却收到一条微信，正是归晴晴发来的，她问我在哪里？为什么好几天都不见到莱荫大厦做生意？

我自己没感觉出有这么长时间了，不过听牟佳琢说我离开阳间已三天三夜，而现在从归晴晴微信上也似乎得到了证实，说明我没出现在店铺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她都说好几天了。

古书上有句话叫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如果照这个比例算那就不得了，我三天三夜要兑换人间至少几百年，还了得。不过那边没有日出日落，没有钟表，没有日历，我也是东撞西撞的，活脱脱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的表现吧。

我失踪几天，只有一个人惦念着我，这个人就是归晴晴。这让我心里暖暖的，小眉呢似乎毫不在意，於丝丝口口声声要跟我一起到那边创业，貌似挺关心我实则也不过如此嘛，没见她对我的突然失踪表现出关心来。

还是归晴晴好啊。

当然那也多半因为她跟我同病相怜，她的男友神秘莫测，有可能跟我的女友在那边合作开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归晴晴跟我就是相同被伤害甚至被抛弃的可怜虫。她是要跟我合作搞清吴束连和小眉是不是真在一起开店。

我马上给她回了信，说这几天出差了，这事说来话长，也不知从哪里说起。

她回信说：“终于等到你的消息了，这几天我一直在为你担心呢，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你担心什么？”我问她。

“当然是你是不是在哪里碰上他俩了，然后你跟吴束连起了争执。你可能不很了解吴束连的脾气，我是很了解的，他这个人看起来很潇洒随意的，实际上性格很倔，如果受到什么冲击可能就要发作……”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你是怕我们起冲突，怕他对我动手？”

“对，你们俩一旦动起手来，事情就很危险，特别是你。”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说，我可能要受到他的伤害？”

她认为是这样。

“吴束连打架很厉害吗？”我好奇地问。

“他练过武的。”

哇噻，吴束连也练过？这样说来我倒有个强有力的对手了。

“你知道他练过什么样的功夫吗？”我倒想打听打听。

归晴晴迟疑了一下，发来一张图片。

我一看就笑起来，确实是吴束连练武的图，他在那里摆了一个白鹤亮翅的架势，但作为一个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他的架子是虚的，下盘功夫明显不行，这说明他没有好好练过站桩，根基不牢，根本就没有进入真功夫的范畴，纯属那种武术爱好者的水平。

但我也不想向归晴晴戳穿这个秘密，看得出归晴晴是不懂武术的，却对吴束连的比比划划很当真，以为男朋友真是个练家子，可以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而她不知道我才是个真把式，我的铁砂掌砍起砖头来像切糕一样利索，只是我从来不轻易露出来，连小眉也只以为我顶多练过一些拳击，打人能打疼而已。

如果吴束连敢跟我较量，我看我也不需要动真功夫，一个擒拿手就可以放倒他。

我故作惊讶地发过去一个大惊失色的表情，并连发三个赞，“牛，还真像个练武的架势，他平时在你面前一定说过很牛气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