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转移日本人的视线?可这样做的效果并不明显,甚至会造成日本人变本加厉的报复。算了,暂时不管了,至少现在对我们没有坏处,也没有引起什么坏的影响,就是戴笠老板也不会关注的,说不定是日本人自欺欺人,故意弄这么个东西出来。”说完打开抽屉,把这份报告往里面放就不再理会了。
此时的陈伯康有些坐立不安,一是刘春茹的言语让他明白,自己的这个女同学是个***,不是身居要职的人;二是自己居然杀了个***,这让他有些懊悔,可随即下意识的抛弃了这种念头,但带来的后果让他有些吃不住。那些***会怎么对付他,总不能躲在办公室里不出门吧。
“哼!这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去的不是时候,这叫咎由自取!”陈伯康自我安慰的想着。
安慰归安慰,可面对的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的手段也听说过一些,不外乎就是刺杀和绑架,也没什么新鲜花样。这些对陈伯康来说倒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复仇行动还能不能进行下去。一旦行动受到阻扰,很可能会惊动日本人,更有可能暴露自己,这就得不偿失了。
“要不要同他们和解,给他们赔点钱就此了结,可如此一来,自己不但有把柄被他们抓在手上,如果有人走漏风声,或者他们故意对自己人说起这事,更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说这件事是自己故意说得,没想到倒还真的成了件难事,要么对自己下杀手,要么和自己和解。说的容易,要真这样做了,自己才是两头害怕。他们***同样也是难办,搞不好这事闹大了,对他们更不好,反之如果不解决,他们内部也许会闹分裂吧。
陈伯康决定先暂时放下这件事,等过段时间再行处理,恐怕***那边也是焦头烂额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事情不想了,工作还要干的,陈伯康拿起一份报告看了起来。这个工作是他的日常工作,他要先分类,整理好登记完毕后,在呈送薛井辛阅览,然后拿上他的批复交给相关部门处理。
当陈伯康看到其中一份文件时,心脏狂跳不已,额头也紧张的冒出了汗。这份文件上写道,有一批军统的特工人员被公共租界的警务处逮捕了,而且日本人也知道了,通过交涉后,将于明天转交给日方特高课,后面还附有一张移交的人员名单。
这份名单上总共有七个人,其中的三个人名是他熟悉的,一个叫陈为申,一个叫李仁杰,一个叫李仁义。一个是自己在特务学校的区队长,另两个是自己同寝室里的两兄弟。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上海?又是怎么被日本人给抓了?”这个念头一下就冒出来了。
陈伯康顾不得多想,把文件给整理好,做了登记后,进了薛井辛的办公室,见他人不在,就放到他的办公桌上转身出去了。
一出门,陈伯康就去找到徐晏殊,向她询问关于移交的相关事宜。徐晏殊见他问这个事情,就笑着对他解释。原来,在上个月开完会之后,日本人以同样的方式向法租界提出同样的要求,警务处的法波尔先生同公董局商量之后,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但是同意和他们加强合作,算是给日本人留点面子。
合作的项目不包括向日本人移交人员和介入警务处的工作,仅在案情通报上双方加强了交流,保证了法租界的独立性。
这个问题一弄明白,陈伯康赶紧告辞,对徐晏殊提出今晚一起吃饭的事,找个借口给推辞了。同时,整个人马上就转动起来,用什么样的方法到公共租界警务处去,以什么样借口见到被关押的人,又用什么样的办法把人给转交到法租界。
陈伯康马不停蹄的去找刘长久,希望刘长久能给自己提供一些帮助,眼下自己最要紧的是时间,如果在明天不能解决问题,那么陈为申、易笑夫他们一旦落到日本人的手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刘长久见到陈伯康亲自找他,大为高兴。这近两个月来,自己找过他五六次,并提出给他提供一套房子来结交他,但结果两人的关系依然不咸不淡,也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更别说深交了。但今天陈伯康亲自来找他,那说明有求于他,那么两个人就有可能往深处交往,怎么不叫他高兴。
“老弟,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哥哥我上次可是请你吃饭,结果你倒是给推掉了,让我在外面落了脸皮,这次说什么也得帮我给找回来。怎么样,今晚,咱哥两好好的乐一乐?”
“确实是对不住刘大哥您了,这饭还真就吃不成,我今天来有点事想请教您。”
“哎哟,我说兄弟,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别再说请教的话了,有什么就尽管说,只要哥哥我做得到的,没二话,一定帮你做到!怎么样,哥哥痛快吧!”
“那我可就谢谢哥哥您了。是这样,有没有什么办法和公共租界那边交涉沟通的,还有我想到那边的监狱看个人。”说完陈伯康紧紧盯着他,看看他是不是马上就撒尿走人的货。
“这个事啊,有点难办,你让我想想,我想想。”刘长久抠着脑门回答说。
这一想就过了半个钟点,让陈伯康感到非常恼怒,能行就行,不行就直说,这样不是在糊弄自己吗。
刘长久似乎看到陈伯康的脸色,不慌不忙地说:“我说兄弟,不是我忽悠你,这事真的不简单。你想想,你要交接人,还要看人。到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务处监狱去看人,我倒是有办法,没有问题。可是要交接人就不简单了,这是要正式公文文件和交接手续的,你我手上没有公文怎么可能办的了这事?我说要不你直接向总督察长提提这事,也许还有办法。”
“如果总督察长在这里,还用来找你!”陈伯康气愤的走了,冥冥中感觉到老天在向他示警,要他好自为之。
入夜,法租界警务处的依旧灯光通亮,警车不时地嚎叫着进进出出,人声鼎沸,整个喧闹的像个菜市场一样。
陈伯康在薛井辛的面前站立着,正在向他说明要到公共租界警务处提取犯人的事,言辞中尽量的向他表明,这些人都是抗击日寇侵略的义士,一旦移交给日本人,他们的结局可能只有死路一条,作为中国人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去。
薛井辛抽着雪茄,看着桌上陈伯康呈送的报告,静静的等他说完后,只是深深地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才说:“守业,我不知道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也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要知道,这件事是日本人已经提出要求来,在这个时候发生变更会有什么后果,你清楚吗?”
“总督察长,我清楚,我也考虑过后果,如果最后不好收拾,您可以把这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绝不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看着说话铿锵有力的陈伯康,薛井辛感到有些头疼,他知道这小子对日本人有着刻骨的仇恨,只要对日本人不好的事,他都会尽力地让他们难受,甚至让他们吃亏。可这件事非同小可,是已经证明了这些人是国民政府的特工人员,而且是点名移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