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某知名家居品牌同音的三小姐没弄明白啥意思。不过她向来心直口快,开朗豪爽。根本没往心上放。
徐丹青本来以为婆婆没来是因为大户规矩,自己是儿媳是小辈,没资格劳烦公婆们动身。
可慢慢地从没心眼的奚仪佳嘴里就听出出点不一样的意味。
而之后,奚煜晗就再没见踪影。
开始徐丹青还没怎么在意,可连着好几天都不见影,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之前卧病在床的时候还衣不解带,难道人好了就喜新厌旧了?这奚家少爷有特殊癖好?恋尸……呸!
她倒是无所谓,可如果一来就当弃妇,那以后怎么生活她可要重新好好规划一下。
事实上,她的第二春,好吧,是第二次人生确实要重新规划。
到了第七日,她终于再也按耐不住。也无需她再等下去了。
抄家!
当白封条贴在朱漆大门上时,徐丹青站在明晃晃的阳光里,仰头望着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奚府”二字。旁边垂挂的灯笼还在春风里微微摇摆,门前的石麒麟威仪肃穆。
这还是她来到这世界里第一次见到阳光,却是这样的境况。
公婆并非不待见她这个大儿媳妇,而是公公此时已经押在牢中,婆婆一病不起。奚家二儿子是个孔雀男,咳,徐丹青第一次见这位小叔子就是在抄检西厢房时,他涂着个大绿脸就飞奔出屋跟那些官兵理论,大白天的差点吓死几口子。
后来徐丹青才知道那脸上涂的是绿豆粉糊糊。
望天,这时候都不忘敷面膜……哥,膝盖送给你了不要钱!
二儿媳妇也就是徐丹青的妯娌,据说是个夏天都离不开火炉子的病秧子,她至今没见到正脸。现在还窝在她身后的马车里。
至于奚家最小的千金,奚仪佳此时正嘴巴大张地盯着被封的奚府喃喃:“大哥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怎么会抄家呢?难道是我昨天偷偷跑出去玩的缘故?”
你哥那是安慰你好啵!而且这两件没什么逻辑性啊大姐!
幸亏全家上下还有个靠谱的奚管事,告诉她这次出事源于那批进贡的砚台,就因上面的题词被穿凿附会与前朝叛臣贼子有关而被羁押调查。由于还没正式定罪,所以奚府只是被查封,老爷跟大公子收押,他们这些家眷暂到平东乡居住。
说是居住但衣食住行都有官兵看守,绝对不准离开平东乡范围半步。
“少夫人,您看?”
“我看什么看啊,该走的走,该收拾的收拾,再怎么查总不能丨内丨裤都不让带吧?”徐丹青扶额叹息。这节奏也太快了点,她还俩眼一抹黑呢就要走马上任啊。
“丨内丨裤?”奚管事一头雾水。
徐丹青摆摆手:“管事辛苦你盯着点,别让有坏心眼的趁机揩油,咱家现在是有危机,可输人不输阵,不能屁滚尿流不成样子。”
“是,您放心。”奚管事琢磨着这少夫人说话有点糙,不过话糙理不糙。是这么个事。他转身刚要走就又被徐丹青叫住。
“少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呃,那个,我初来驾到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和事都不清楚,有没有花名册什么的?”
“有的,都在老夫人那保管。”
“哦~”徐丹青点点头,想了想说:“咱先清点人员跟随身物品,到平东乡安顿好再说。”
“是。”管事一行礼,转身走了。
事情既然都发生了,她哭哭啼啼也于事无补。现在就是硬着头皮也得上了,不然她撂挑子跑路也不知道跑哪去,还是先跟着这一大家子走吧。
她在灿烂的阳光中发了会呆,这该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院内的紫丁香柔枝交抱,疏花素艳地探出院墙。徐丹青叹口气,转身差点跟自己小姑子撞上。
“你,你干嘛?”说实话,丹青对这有点傻乎乎的奚家三千金有点发憷。
“大嫂。”奚仪佳秀美的小脸很凝重,上前拉住她的手:“大家都说我有点憨,我也这么觉得。可大哥跟我说大嫂刚来这个家,凡事都不熟悉,让我多帮着大嫂。所以,大嫂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徐丹青微微一愣,她没想到仪佳会说这么一番话。也没想到煜晗会考虑这么细,说心里不暖那是假的。她嫣然一笑,抬手摸了摸仪佳的头。她这位小姑子其实也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呢。
瞧着对方信任而纯粹的眼眸,徐丹青心头一热:“放心!有大嫂呢!”
她拉起仪佳的手,走向被春光笼罩的无限未来。
歙县衙门大牢
虽说天气已经回暖,但牢房里却透着股股阴冷。巴掌大的地方只有一扇小窗透出点光亮。室内倒还干净,木床上搭着蒲席跟薄被,旁边则是张小桌,摆放着个锈迹斑斑的水壶。
奚煜晗坐在床边上,他一身朱红色直裰,外衬白底兰竹纹罩袍,束发仍然一丝不苟。只是俊美的侧脸上眉峰微沉,唇线紧抿。搭在膝头的双手紧握成拳。
牢门外响起脚步声,奚煜晗抬头望去,只见自己父亲正跟着狱卒走过。
“爹!”他嗖地站起来,快步到牢门前。
“晗儿,别担心,身正不怕影斜。”奚修业神色无愧,年过不惑却气度不凡。一身赭色暗纹长袍,腰扎绿织锦腰带,垂下块羊脂玉佩。颇有儒商风范。“朝廷派钦差来,我去跟他们说清楚。”
“爹你小心。”奚煜晗眼底透着莫名的焦灼,似有什么话说却又咽了回去。
奚家父子没说几句话,狱卒就在旁边催促,奚修业只得跟着离开。煜晗注视着父亲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走廊里,当狱门咣当一声再次关上,意想不到的脚步声从内里响起,慢慢踱到近前。
“道真。”
走出来的是两男一女,年纪看起来都在三十左右。三人皆玉簪束高发髻,穿着藏青色直裰,外罩白底蓝回纹镶边鹤氅,脚穿彩锦云纹靴。女子手里还攥着把七星铜剑。
领头的男人笑得仙风道骨,眼睛里却透着别样的光:“道真,好久不见啊。”
牢中的奚煜晗慢慢退后两步,眸光渗亮地紧盯着面前的人。
“这五年过的可好啊?”领头男人看起来像是要叙旧。
奚煜晗神色发冷,与平常温润如玉的气度迥异。他一扯嘴角,不屑而轻蔑:“这一切都是你们捣的鬼吧?三十六天尽是鸡鸣狗盗之辈,何必如此假惺惺!”
“好啊,那我们就来谈谈夜泣。”领头男人并不介怀,手往前一伸:“只要你交出来,过去一切既往不咎。”
“我若是不呢?”
领头男人悠然一笑,像是听到笑话。而他身旁的国字脸男人低声嚷道:“道真!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劝你好好想清楚,你以为你还能跑哪去?既然如今能找到你,就不会让你再跑掉!尊主已下了杀心,你要是再痴迷不悟,三清也救不了你!”
同来的女子紧跟着也劝服:“我保证,师弟!只要你交出来,我们肯定会向尊主求情的,到时候天福同享……”
“天福同享?”奚煜晗低头轻笑,眼底却越来越冷:“我与三十六天已经没关系了,师姐你省省吧。我可担不起这句师弟。”
日期:2020-02-11 0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