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儿哑巴才会专门拿那么一本资料过来，因为它清楚蛊煞的目标太多了。

而老孙头的任务，就是从这些目标里，筛选出蛊煞最有可能找上的目标，然后咱们守株待兔。

“那你为什么先找上的是李山，而不是李山的儿子？”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废话，李山他儿子常年在外面打工，他家那个小孙子，就是那个你们喊的电竞天才，压根就是他给送进去的，”老孙头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

在书院的时候，我听叶子说过，她知道书院里还有个打游戏打得特别好的男生被送了进来，没想到也成了蛊煞的一部分。

可惜了，年纪轻轻，还没来得及开始自己的人生，就已经死了。

我有些感慨，这些孩子悲惨的命运，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无良的戒网瘾学校，更多的则是那些不知教育，而自以为是，或者是根本不去教育孩子的家长。

人性本善，每一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而在幼年最重要的塑造人格的阶段，对他们影响最深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而这些父母在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之后，转眼就把错误推到了孩子身上，然后将他们送到了书院，还美名其曰为他们好。

“那你知道了是谁把他们送进书院的又怎么样？”我问道。

老孙头取下烟，抖了抖烟灰：“蛊煞怨恨的人里，在我看来分两批，一批是在书院里欺负他们的那些人，比如那些教官，这批人基本都死得差不多了；第二批，就是那些送他们进书院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我孩子的时候被送进这种鬼地方，我肯定也会恨送我进书院的人。”

听着老孙头的话，我好像看见那些孩子被送进书院以后，遭受折磨的时候，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是谁把自己送到这种要命的地方来。

“唉，都是作孽啊，”我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我和老孙头压根没法阻止。

“所以，现在我们要确认，在这些目标里，都是谁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进书院的，”老孙头若有所思地道，“然后……咱们就守着这些目标，守株待兔。”

我点点头，发现我们已经快走到敬老院的门口了，再多走两步就该离开敬老院了。

老孙头停在了门口，抬起头看向身后的楼里，我知道他的目光是落向那扇玻璃窗，那窗户的背后，是张院长的办公室。

此时临近正午，阳光照在玻璃窗上反光，看不清房间里的场景。

老孙头却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扬起右手挥了挥，嘴里有些小声地说：“走啦，老鬼，希望下次见到你还能一起喝酒。”

我看着老孙头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脱口而出：“师傅，以后我陪你喝酒就行。”

老孙头听到我这句话楞了一下，慢慢地放下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行，以后你陪老夫喝酒！”

接下来的一天里，我们跑遍了几乎整个清安市，把目标名单上的人依次找了一遍。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成功地扮演了各种各样的角色。

有送货员，有调查问卷采访，还有找人，总而言之，各种能想出来去见到人的理由，我们通通都用了一遍。

下午五点，城市广场。

“累死我了，”我坐在雕塑的边上，手里拿着可乐，一手磨着头上的汗。

我万万没想到，那份资料看起来那么薄，结果里面居然有那么多人。

今儿跑这么一天下来，我感觉自己就跟大学时候跑了一千米一样，感觉完全喘不过气来，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我扭头看向老孙头，发现他竟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资料。

这我就奇了怪了，难不成我还比不上个老头子？

我挺了挺胸膛，竭力让自己做出一副毫不费劲的样子，走到老孙头身边：“你在看什么呢？”

老孙头没理会我，继续翻看着手上的资料，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从资料里抽出一部分递给我。

“这是我们今天见过的人，”老孙头手指点了点资料上的人名，又从里面抽出一沓来，“这是我看到有怨气缠身的人。”

我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个左右。

“我靠！怎么有这么多！”我大惊失色。

这也太多了吧，蛊煞那里虽然具体的阴煞数量不知道，但是肯定没有这么多啊！不然要是出现这么多孩子失踪，还都是在一个学校，那不得闹翻了天去！

“瞎嚷嚷啥！”老孙头上来就是给我后脑勺一巴掌，瞪了我一眼，“你给我好好看。”

我揉着脑袋有些委屈，上面都黑字白纸写得清清楚楚了，还能看出花儿来？

然而看了一会儿，我发现了不对，这上面大部分都是夫妻，只有少数的几个是一个人，配偶去向不明。

我疑惑地看向老孙头，他点点头道：“送孩子去书院这种事，肯定不是随便能够决定的，所以夫妻两人肯定都知道，所以怨气缠身肯定不止一个人。”

理是这个理，要是只有一个人决定的话，另一个肯定会打死都不让对方把孩子送走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看着手上的资料有些发愁。

虽说人数变少了，但是依旧有这么多，现在公司总共就我和老孙头俩人，怎么可能搞得定？

就算是守株待兔也得有足够的人守吧！

“要不……”我试探地看向老孙头，“咱们把哑巴他们叫来？”

言下之意，只靠咱们两个人是肯定搞不定的，所以还不如就把另外几个人叫来一起，也好过我们俩在这里这么烦闷。

“别想了，他们来不了，”老孙头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他们俩现在估计自身难保，哑巴为了拿资料肯定是去许安那里拿的，但是许安那里的资料不是在他那里放着，是在其他人那里，而哑巴又只认识许安。”

“然后呢？”我有些纳闷。

“哑巴为了赶时间肯定就直接动手抢了，估计现在正逃命吧，”老孙头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

我大惊，赶紧摸出手机一看。

今日新闻，一男子闯入公丨安丨局，毁坏档案库，，现正在全力通缉中……

我的天呐……哑巴这是干了什么？我在新闻里看到连武警都出来了。

“是吧，我说的对不？”老孙头凑过来看了一眼，点点头，一脸的“果然如此”。

“哑巴难道不和人沟通的么？”我有些不解，看起来哑巴也不像是那么暴躁的人啊。

“嘿，你以为哑巴和其他人都那么好说话？”老孙头冷笑一声道，“当初许安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直接打了一架，从二楼直接跳到一楼，后来还是老子给他们送到医院去的。”

日期：2019-12-30 0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