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父亲被大长老他们给洗脑了?大长老他们既然能进入别人的意识海,改变别人思想的事情,是不是也能做到?
我的心里充满了困惑。刚好此刻我和父亲落在了人群的最后面,没什么人注意,我就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是一直让我逃走的吗?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父亲的目光有些闪烁,也同样低声回道:"我想了想,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这个,我当然希望你好。"
不,绝对不是这样。
别看我跟父亲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他的性格我已经很清楚了,他是个没有城府的人,或者说,是因为对我太愧疚,不由自主就会流露出真感情。
他的目光那么游离闪烁,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继续追问,却在心里暗自记下。
重新进入小镇,走了没多远。就有人开来了两辆公交车,我们所有人都上了车,袁玲依然昏迷不醒,我和她一起坐在公交车的后排,用右手紧紧揽着她。
父亲就坐在我们前面一排,一路上沉默不语的看着小镇的街景出神,脸色阴晴不定,明显是在做着什么痛苦的抉择。
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更加肯定了之前心里的那个推测,父亲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突然转变态度。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能有如此分量,能让一个男人可以不顾自己儿子的生命安危,将他推向命悬一线的悬崖边?
去除彼岸花印记的仪式到底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是从一开始父亲的态度和所说的话语来看,一定是凶险异常,所以才会劝我逃走,可是短短几个小时时间,他就改了主意,这也太荒谬了。
而且,我还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父亲突然变得对我的性命如此不在意,那么宾馆里那个说话的老鼠,会不会就是他操控的?反正都是让我死,死在仪式中和死在镇子外,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脊背发寒--人生最大的恐惧不是面对死亡,而是连亲人都不敢相信。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车子来到了宾馆的门前,合正老头起身招呼我道:"季藏,走,带我和大长老去看看那只老鼠的尸体,一定要把那个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家伙给揪出来。"
听到合正老头的话,我心里顿时豁然开朗:瞎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到底是谁想害自己,让大长老通过那老鼠尸体追踪一下不就得了?
不管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还是改变主意的父亲,只需要一个术法就能真相大白。
我让两个年轻人照顾昏睡的袁玲,自己下了车,带着合正老头和大长老进了宾馆电梯,按下了四楼选项。
合正老头有些惊讶:"你不是住五楼吗?"
"老鼠被我扔四楼垃圾桶了。"
合正老头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细心。"
大长老此刻已经恢复了很多,他轻咳一声:"合正,等会儿只要结果出来,不管术法指向谁,你都不能留情。"
合正老头顿时严肃起来:"我知道。"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如果真的发现黑手是季家人之一,合正老头也会毫不留手的杀死对方吗?
胡思乱想间,电梯到了四楼,合正老头快步上前,从垃圾桶里提出了那袋垃圾--因为垃圾桶里只有这一袋。
只是,他刚解开垃圾袋,异变突生。
合正老头刚把捆着的垃圾袋解开,袋子里就猛然爆出了一团火焰,差点把他的胡子都给烧了,他下意识的一躲,那垃圾袋和里面的垃圾已经被一团熊熊火焰所包裹,转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不好!那人就在附近!"大长老说着,直接一脚踹开了正对面的那个房门,一个箭步冲到了窗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宾馆下的众人。
合正老头和我也跟着冲了过来,三人并排站在窗口看向了楼下。
我们三个进来的时候,其余人都被合正老头留在了门外,连宾馆前台都被赶了出去,为的就是保密。
此刻,所有的人都站在楼下的光亮处,即便是夜晚。也能看得真切。
我看到袁玲依然昏迷不醒的靠在公交车后座上,我也看到了父亲正一脸焦灼的往宾馆里张望,而其他人的表情,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合正。发现异常了没有?"大长老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没有,这家伙太狡猾了。"合正摇头。
"看来,过几天我们给季藏举行仪式时,也要小心了,说不定会有人破坏仪式。害了季藏。"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加派人手的,"
"走,再去看看那老鼠尸体。"大长老招呼道。
垃圾袋里的老鼠尸体被彻底烧成了灰烬,连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在我看来,这已经没有任何查下去的可能性了。
可是大长老居然走到了那摊灰烬前,蹲下身子捏起了一撮灰烬,放在鼻端闻了闻,接着就变了脸色:"这气息不会有错,肯定是他们的邪法,看来一直有人就藏在镇子上,想对我们下手。"
合正老头皱眉道:"我安排人手彻底清查。"
大长老摇了摇头:"没有用的,对方既然能在你我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动手脚,你觉得那些小辈能有本事把他查出来?"
"那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合正老头急了。
"合正!不要乱了分寸!"大长老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继而缓和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帮季藏去了手臂上的印记,其他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你只需要安排人手保护仪式,其余的事情不用去管。"
我在一旁听着大长老和合正老头的对话,心里充满了疑惑:大长老口中的他们,是谁?是季家的敌对家族吗?
不过,这操纵火焰的手法,很像是尸魔的手段,不管是最早把莎莎烧成焦尸,还是用火焰偷袭干婆,那都是尸魔在作怪。
而且,尸魔也当面跟干婆说过,他们那一方很早就发现我了,一直在布局而已。
这说明尸魔并不是单打独斗,难不成,她跟那敌对家族是一伙的?如果更直白一点,我母亲的家族是跟尸魔一伙儿的?
那我身体内流淌的又是什么样的血液,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想到这些,我的心顿时如同一团乱麻一般,思绪混乱一片。
这时。合正老头再次开口道:"看来季藏不能再住宾馆了,对方对这里很熟悉,说不定还有其他布置。"
"也好,那就安排他住宏凡那里吧,反正他们也是一家的。"大长老说道。
合正老头却有些犹豫:"不太好吧。你也知道??"
大长老顿时一愣,随后恍然,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让季灵今天晚上到我那里,季藏就住在宏凡那里吧,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我越听越糊涂,让我住在父亲家里,父子亲情,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为什么大长老和合正都觉得有些不妥?还有。为什么季灵不能住在家里,要去大长老那边?
我正在心里瞎琢磨,合正老头忽然开口道:"季藏你房间里有落下什么东西没?收拾一下,带着东西等下跟你父亲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