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怀大慰的抚着自己的胡须,狗子听的心中也是一震,想到自己第一次观书就看了三天三夜,其间种种奇异,也心下了然,不愧为终南第一的功诀,只可惜心之一道玄之又玄,师父所言不假,那些只在山间修炼的同门,断然不可修此功诀,否则,不是被心魔反噬,便是成就平平。
又蹙眉问道:“师父,我近日隐有结丹之相,不知?”
木老听狗子来问,展颜道:“不错,你知道来问为师,便是有慧根之人。此功法为何能被称为终南第一,你可知道?”
见狗子摇头,木老又道:“那便是此功进境极为神速,寻常修炼,想要结成金丹,最起码也要百年,可是此功则不然,那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反哺己身,进境之速实乃世间罕见,可症结也就在于此,这世间的人劣根性,不脱贪嗔痴三字,虽这是佛家所讲,但我道家也是认可的,是人总有欲念,而这些欲念中最强烈者,莫过于求生之欲,眼看大道就在眼前,有几个忍得住不去参详?
这便是考验心境了,这门功法最大的危险也在于此,进境一旦过速,会有极大的问题,你如今不过才看了三个月的书,便己经隐有结丹之相,如果真开始修炼,那将是如何神速?只有能忍得住长生的诱惑,方可真得长生。可惜门中能参透此事者多半己修炼有成,而此功诀却需在入门时便开始修炼,故此,真能以此成就大道者,实在是寥寥。”
狗子听的心神震动,当他发现自己隐有结丹之像时,心中也是一惊,担心是不是修炼出了什么问题,后反覆内视,发现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心内说不狂喜那是假的,可是就在他马上要结丹之时,还是想到了此事颇不同寻常,便决定来问问师父,看来这一举动还真是对了。
木老见狗子一脸的后怕,便暗暗点头,心道自己果真没有看错,这小娃娃心性天生淡泊,在红尘中淬炼后,还能有这份中正,实在难得之极。看来我终南,终于有望出第十位飞升之大能了,木老想着自己坐化那天,见了诸位祖师爷,也能交待了,不由心怀大畅。
随既正色道:“既然你己知此功法之非同寻常,这丹,为师劝你还是莫要急着结,待一切机缘都齐备,厚积薄发,自然成就金丹大道。”
狗子便恭敬应是,木老又道:“既如此,这里倒是有一桩事由,本来我青微峰很少管这些俗事的,可掌教听老夫说了你修炼之道,觉得此事非你莫属,既如此,你不妨下山走一趟。”
说着又顺手递与狗子一本小册道:“通天诀上术法寥寥,你这次去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这本五行遁术你且拿去参详一二,一旦不敌,不可恋战。”
狗子听师父这样说,不由心下一乐,师父居然送自己遁术,这是逃命的法宝哇。想到此处,他也不客气,低头接了,恭敬道:“但不知是何事情?”
木老却抚须道:“此事是终南外门报上来的,具体是何事情,这个,这个为师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与一座大墓有些关系。”
狗子听了不由一愣,心道你们修道之人于人情事故上都是这个样子的?但他心中腹诽却不敢露出一分,只恭敬领命,又问:“师尊,咱终南还分内外门么?”
木老听狗子问,便抚须道:“自然是分的,这事,还要从三千年前说起,三千年前,我华夏大地开始有帝王统治,那一年,蝗灾漫天,又发了大洪水,凡间生灵涂炭,凡间的帝王知我道门存在,便命人寻访我等,欲借助道家法力来消弥灾劫,我道门中人本也是凡人修成,知道人间如此,也不能袖手,便出手助人间帝王消弥灾业,搬来大山阻挡洪水,又施法召来群燕消弥了蝗灾,凡间帝王感念我道门中人出手相助,又怕以后灾祸再起,凡间无力抵挡,便与当年道门中领袖约定,我道门在凡间设立宗门,一旦有事,便可直接寻到我等。”
木老又抚须道:“转眼间,也有一千多年了,人间帝王更迭,但我道门传承却未断,现在的外门,己变成凡间大宗,弟子上万,虽功法并不如咱们,但盛在人多,每隔十几年,便能为我内门输送一批根骨资质都佳的弟子。且还能奉上一些我等修行的资源,也算是为凡间守土的一些报偿吧。”
狗子听了守土二字,不由奇道:“师父,守土?”
木老又道:“不错,守土,如今天下道门最盛者无非三家,一脉就是我终南,一脉是蜀中青城,还有一脉,就是你遇到的茅山。这三宗地处华夏三方,各守一方,如自己这边出了事,便要出手管上一管,虽说天上神仙也在管人间事,可是他们只司天地循环,保天道不失,至于人间出了什么妖邪之事,天上是不管的,都是我们三宗在料理。这也是三宗同凡间帝王的约定,历代帝王对我等也是心知肚明的。”
狗子不由听的恍然,怪不得茅山道士在凡间创出了这么大的名头,又问道:“师父,这一次我等去办的事,可是咱们终南所辖之地上的事?”
木老点头道:“正是,此次这事,是终南外门掌教传信给咱们的,具体是何事情,为师也不甚清楚,你这次下山,直接去终南外门,拿着这信物,自有人引你去见掌教。”
说罢,递与狗子一块木牌,那木牌样式古雅,颜色黝黑,雕成了貔貅的样式,上面用古字刻着终南两个字,他珍重的将其放入随身带着的囊中。
木老见他收好,又对他道:“此次下山,见到终南掌教不可踞傲,我内门有规矩,凡真人,每人都要去外门轮坐掌教五十年,这一代掌教乃是无忧峰的张真人,你见了他,要执弟子礼,知晓了?”
狗子恭敬应道:“弟子省得。”
见师父没有什么吩咐了,狗子便打算回去收拾一下,穿着终南弟子袍必竟不便出门,更何况还得带着黑珍,一扔这小家伙就是三个月,也不知它现在如何了,可别惹什么祸事。
刚要转身,却听师父道:“因你尚未结丹,为师给你找了个帮手。”
接着扬声对着洞外道:“云溪,进来吧。”
随着木老声音,外面进来一个青年男子,这男子年不过十八九,像貌俊美,一身青衣,腰束革带,上面也挂了若干物件,头上规矩的束了个道髻,只插了根骨簪,并无其它装饰,进来时对着木老恭敬一拜,便束手站立,只脸上表情冰冷,看着十分的不好相与。
木老见此人进来,便对着狗子道:“瑾儿,过来见过你云师兄,此乃无忧峰钟真人门下,犹擅剑法,己结成金丹,与你是一大助力啊。”
狗子见介绍,便恭敬抱拳道:“在下陆瑾,见过云师兄。”
那云溪也回了一礼,只神情仍旧冰冷,狗子却也不去与他计较,便与师父道:“师父,若无吩咐,弟子这便去准备了。”
木老点头道:“此去一切小心,哦对了,为师极喜周县的木雕,若你回来时,帮为师弄上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