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9-12-08 23:46:52

作者/凌霜降

109

路上，上官静卉一直没说话。欧阳磊第一次感觉到，其实上官静卉表露心事的时候，是一个令人压抑的人。过去在他面前的她，有点单纯，有点风情，有点寂寞有点清高，既幽默又可爱，但从不曾颓败从不曾失落。但此刻的她脸上全是寡淡，嘴角抿得很紧，唇色失去了粉色的苍白，脸也苍白，美丽的眼睛里散发着一种难以言明的颓败，浑身都是一种不能接近的冷酷――就像一只拒绝相信任何人默默收好伤口的小兽。

欧阳磊也没有刻意和她说话。他知道她不想说话。他只能这样默默在陪在她身边，不设防，期望她的信任。

欧阳磊将上官静卉送到了家门口，上官静卉打开了门，没有让欧阳磊进门的意思：“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那…我就在附近。有什么事你叫我。”欧阳磊其实想过去拥抱她，说几句安慰话，或者要求进门给她做点吃的，但他犹豫了好一会，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看着上官静卉冷漠寡淡的脸，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甚至不敢太靠近她：“上官，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楼下”他其实想说，我进去陪你吧。但没敢。他是真的不敢。此刻的上官静卉已经像崩裂的冰，棱角锋利，随便什么都有可能成为她的敌人，他决不想成为她的敌人，也许她只是需要一点私人的空间，像受伤的小兽，需要自己独自抚慰伤口。

“你回去吧。我没事。我们再联系。”上官静卉看着欧阳磊露出了一个比哭难看的笑容：“今天真是抱歉。”

“为什么抱歉？你不需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来迟了。”上官静卉不曾解释过半句为什么会受伤，但是看到纪司行与小安在车里扭打在一起，欧阳磊也能猜到可能与他们有关系――但不管是什么关系，一定不会是上官静卉的错。

“谢谢。”

“上官，我…”我不放心你。

“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上官静卉自然看得出来欧阳磊是真的很担心自己。

“好。别怪自己。你没做错任何事。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可以吗？”欧阳磊决定，就在楼下的车里过夜好了。他是真害怕她有什么事。

“我没事，你回去吧。”

上官静卉进门后快速把门关上了。锁扣上瞬间，她就随着门背滑到了冰冷的地板上，她也不想的，但是她的两条腿发软，好像怎么用力都站不起来。她也并不想哭泣，只是眼睛觉得干得厉害，她伸手揉了一下，那眼泪就乱七八糟地掉下来了。

上官静卉一边觉得自己哭得莫名其妙一边忍不住地想哭。

真是那么伤心吗，觉得不是。觉得委屈吗，也不尽然。觉得痛吗，更不是。上官静卉就只是觉得自己像根快崩断的弦，要断了，却撑着不要断，想大声地哭，又觉得没有大哭的理由。或者，眼泪早已经流光了，在过去的七年里，刚刚才学会了不哭，然后这会儿居然又为纪司行哭成了这样，于是觉得自己真是作贱自己。

也不记得哭了多久，听到钟萌在外面擂门：“上官！上官！开开门。特么小安说纪司行对你动手了？你死没死呀！纪司行在哪！老娘特么饶不了丫的！上官静卉！快特么别躲了，让老娘进去！”

上官没开门，钟萌没有办法，在外面不断地安慰她，也不断地骂纪司行，还主动打了电话给上官静茵：“静茵，静卉出了点事。我现在在她门口，她不开门，你在哪儿，能过来一下吗？”

（未完待续）

日期：2019-12-11 00:42:04

作者/凌霜降

110

上官静茵很快就到了：“上官静卉！快开门！”她的声音里都惊惧，大概因为太担心，连与钟萌有怨的事情都给忘了：“她在里面多久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看到纪司行对她动手了？”

“没。是小安给我打的电话。现在应该就我们俩知道。怎么办？得先进去看看她再说呀。要不要找消防来开门？”

“上官静卉！开门！”因为焦急与担心，上官静茵的声音都撕吼了，干脆往后退了几步，开始跺门。

上官静卉听着姐姐用高跟鞋子踢门的声音，不得不打开了门，这时候，她真的不知道有亲人朋友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因为她累得不想接受她们此刻的关心，至少此刻不想。但她们好像都认为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她们。

上官静茵看到妹妹头上的伤痕，瞬间就气疯了，马上要打电话给律师说要告纪司行故意伤害，上官静卉还要花力气去阻止她的冲动，钟萌好一点，坐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眼睛没闲着，一直盯着上官静卉的脸看，仿佛非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不可的执著劲。

“他以前打过你吗？”钟萌终于问话了。

“没有。”

上官静卉猛然间也想起了这个问题，她和纪司行虽说做了七年恋人，约会拥抱接吻上床，她很忙，他有时候也忙得不见人影，有时候却能每天接她下班给她做饭，但平均每周总要见面那么一两次的。他一直惯着她，顺着她，她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脾气的大小姐，两人就那么好地处了五年。讲真心话，两人甚至连吵架都很少有，更不用说两人动手了。那时候的纪司行不是这样子的，纪司行那时候经常对她笑，哄着她；那时候的纪司行，不用花心思去了解，她觉得他就像自己一样简单。她也从来没有感觉到她和纪司行的恋爱方式有什么不对，恋人不都这样吗？忙的时候各自忙，然后在一起的时候好好地在一起，从不向对方发脾气，她作为女人可以偶尔耍耍小性子，纪司行就会马上各种花招把她哄得好好的。

上官静卉仔细地想了又想，在那五年时间里，她确实没有见过纪司行发脾气的样子。她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有一个不会发脾气的男友，却原来，只是因为自己不了解他――或者说，纪司行从不曾让她看到他的暴戾的这一面。

“我总觉得他有一股杀气，阴森森的，特别是最近，几乎每一次见到有他的场合，都特别让人压抑，他的气场太强大了。”钟萌下了断言：“他不是普通人。对吧，上官？”

“我一向不信任他。”上官静卉对于不声不吃就抛下妹妹七年的家伙早已经毫无好感。

“他是什么人？”钟萌问得很尖锐：“你说过，上次有人进你家翻了你的东西。你最近在调查他。他也在防着你。为什么？”

“调查？什么情况？”上官静茵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纪司行怎么了？”

上官静卉看着姐姐，一时不知如何对她说才好。偏偏钟萌不挖地底不甘心：“为什么会对你动手。你查到了什么？杀人？放火？黄赌毒？经济犯罪？逃犯？”

“什么逃犯？”上官静茵实在忍不住抓住了上官静卉：“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瞒着我？”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上官静卉反驳完这句，又觉得不对，因为她并不想让姐姐与好友觉得自己在护着纪司行，她其实也并没有护着他，她只是不想让她们跟着担心：“你们所说的这些都有。但是，与我已经没有关系。”她查到了危墙边，往前一步即是未知的深渊，她若强行冲破那危墙，必将与纪司行图穷匕见，而且，警方似乎也有所动作，她…她现在很不了解纪司行，她不知道纪司行会对自己做什么，或者说，会对她和她爱的人们做什么。

“什么？！都有？！你当是拍黑道电影吗？难道我们不是生活在和平盛世？”钟萌是真的震惊，完全无法理解上官静卉是怎么与…传说中的那些人有了交集。

“哪有完全的和平盛世。”上官静茵倒是接受得比钟萌快：“因为你知道了他的事，所以才打你？不会是…想要让你消失吗？”

“不是。”上官静卉能肯定，今天纪司行对自己动手，是因为被小安和她刺激了。而且，素来温婉听话的宠物屡次反抗，所以才…但不管如何说，她与纪司行，早就走到了尽头，今天，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更决绝的理由。

“上官静卉你听着，你和他早已经结束了。如果你还不能清醒往前走，你别告诉别人是我上官静茵的妹妹。”

“上官静卉我告诉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如果还敢再想和她的可能的话，你就比我贱了。”

钟萌和上官静茵一唱一和之后，互相对了个眼色，然后，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尴尬地别开了眼神。

钟萌的表情更显低落一些，她可没忘记是自己勾搭上了张大志，导致了上官静茵的离婚。上官静茵能够做到见面时不扑过来撕咬她，已经算是一种难得的风度。

若是上官静茵像那个什么张清蕊那般采取手段报复，钟萌想自己即刻去死的心都有。

偏偏张大志的电话在此刻打了过来，钟萌按掉了，张大志又再打了过来，没办法，只好到阳台去接。

“你在哪？”张大志的声音很是窝火，钟萌一直躲着他，他都放下身段这样子求她了，这个女人到底还想怎样？哪里像上官静茵，像一块海绵一样对他没有脾气没有反抗，连离婚都顺利得很。张大志是真没想到，他的婚离了，钟萌不但拒绝求婚，还偷偷去打掉他的孩子，现在居然开始逃避他了！他是她的什么？失去兴趣的玩具？玩烦了的情人？

见钟萌好一会儿没作声，张大志都吼了出来：“钟萌你他妈的到底在哪？”

张大志那声音大得，连在客厅里的上官静卉姐妹都听出来了打电话来的人是张大志。

“我在静卉这，她出了点事。”钟萌只得说了实话。

“静卉怎么了？我在她家附近，马上过去。”张大志问了句，却没打算要她回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钟萌看着手机发愣，张大志来前小姨子家找她逼婚，然后遇见了他的前妻上官静卉，那会是多尴尬的情形…钟萌忽然就怂了。她决定马上离开，绝不能就这样三堂会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