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的也无非就是卧室里这样那样二三事,有时候连客厅和书房都想用,可以说是蹬鼻子上脸。
宋立梅:“那你在哪啊,以后走路和上下楼梯都要小心些了知道吗?”
季明达道:“哦我在我爸妈这儿。先跟他们聊了哈,回见。”
说罢便扣了电话。宋立梅:“……”
季明达垫了张垫子,盘腿坐在季承泽和明澜的墓前。很奇怪,她刚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打电话告诉陆庭,反而是先来了爸妈这儿。
爸妈现在的“居所”也是陆庭选的,因为明澜是个超级颜控,就喜欢好看的地方。季承泽小半辈子都在跟匪徒做斗争,整天枪林弹雨里走,想来也会喜欢一个安宁和秀美的安息之地。所以他们被安置在了这个地价不菲的山庄里。
季明达托着脸蛋儿开口道:“爸妈,我有了小孩,你们要有下下一代了。这事儿还是得指望我是不是,季明呈那小子我看是不一定了,他可能是一个隐藏属性的基佬……”
低头咳了两下,她觉得说的太直白了也不太妥当,这一下把爸妈刺激狠了就完了,毕竟他们再洋气也是上一代的人。
再抬头的时候,季明达声音里就带了些哽咽,眼睛里也有了泪花:“你们俩走太早了,而我那时候太小,根本没有足够的记忆来推想你们会对我的决定给出什么建议。”
比如,会祝福她和陆庭的婚姻吗?会支持她在民企工作还是像明澜一样入圈成名?会不会嫌她生小孩的年纪太小?
但是没关系,她现在很幸福很满足,简直幸福地对下辈子也没什么期待的。
只要能跟陆庭走到老就可以了。
……
宋立梅挂了电话,有些恍惚,她还没来得及叮嘱季明达一些别的注意事项。这都是她在医院那几天,听到临近科室的几位孕妇交谈得知的。
那时候她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肚子,笑话自己想太多。小孩都没了,在她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还记这些有什么用。她站在那儿感觉灵魂有些抽离,觉得是不是应该哭闹一场来疏解她缓缓辗过来的绝望情绪。
但是然后呢?谁能牵着她小心的安慰她:“别哭”,然后把她送去一个安静的、没有伤害的地方呢?周围人来人往,大家沉浸在自己的或是喜悦或是悲伤的心情里,没有人注意她。
这世界上这么多人,这时候却没有一个人与宋立梅相关。
但是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或许我可以偷偷的哭一下,宋立梅想。她今天课程不多,下了班才四点钟,就没有回她那个偏远的出租房,而是乘公交回了母校,找到了那棵图书馆后门的、她经常待在那的梧桐树。
宋立梅扶住那棵梧桐树,北方的梧桐早就在冬季来临的时候掉光了树叶,剩下颜色浅淡的、结实的树干和树枝在那里。光秃秃的一棵树并不能遮挡倾泻下来的阳光,混合着寒冷的气息,包裹着泣不成声的她。
盛夏的时候,这棵妥帖的树为她遮挡住大部分的炽热阳光,听着一些小虫在草丛里叫,嗅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散发的微弱香气,不远处一只小猫在晒着太阳打滚儿,和等待着一个即将见到的人,都让她感到安静和幸福。
她想起六月份的自己,乃至更早的时候。宋立梅永远是背对着光的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那些光灼痛眼睛。在舞台上打起光的时候,观众席是漆黑的;走在人群里的时候,她会带着宽沿帽,或者低着头走路,这样就看不到别人的目光。
而当她愿意为一个人抬起头,看看他的眼睛的时候,又被残忍的现实打回了原型。
宋立梅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离她几米远处的人,她泪眼模糊,看不清隋东阳的表情。
她冲他说:“隋东阳,我本来就是个俗人。我为什么要跟你?当然是因为你有很多钱,能让我过得好一点。”
她反思自己,反思过往的一切。她爱他的自由与恰当好处的天真,爱他的率性与难以察觉的善良。但她真的一点也没想过,这样一个隋东阳和他背后支撑他的东西会拉她进入更好的世界吗?
要知道,这种想法只有一点儿和完全没有,那根本就是两回事。当人产生了哪怕是一点点利己的动机的时候,她就不配颂扬自己的爱情。
反正宋立梅是这样想的,所以尽管她痛苦不堪,也不愿追究隋东阳。瞒着他这些事情,只是想着少一个人为这些事烦躁难受就可以了。
隋东阳毫不在意地笑问道:“那你能不能诚实地回答我两个问题?”
宋立梅挂着泪痕,安静地用手背擦了擦,点了点头。
隋东阳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本市这么多有钱人,要是你碰到的不是隋东阳,你还会有想法吗?”
宋立梅下意识地摇头。
隋东阳带了点笑意:“那我因为太不成器被我老子踢出华容啦,现在只能流落街头卖画挣钱了。你还愿意跟我吗?”
宋立梅心下一惊,她抬头看着他,却看他还是那副随意的神态。
她了解隋东阳,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反而是在透露真实的信息。
于是她点点头。
作为宋立梅,她只能点点头,甚至想不起来这句话有什么逻辑错误。
宋立梅希望隋东阳永远都是一个开心洒脱的小公子,当然要是她能在陪在他身边就更好了。如果不能,她也可以自己生活。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隋东阳上前两步,张开手臂圈住了有点呆愣的宋立梅,把她的脑袋摁在他的胸口,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这才有些难过的开口说话。
“我坦白,我一开始对你目的不纯。我看你人寡言又内向,还没什么钱,还能一直坚持着学舞蹈,去各种地方参加比赛,我很嫉妒。我觉得你活得很真实,不像我。”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出口了,现在想来那时的思路真是脑残又恶意。
隋东阳摸了摸她的长发:“但是后来我就中毒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想看你好好的跳舞,好好的发展,想给你个更轻松的、安全的环境。”
一个逆境中拿着理想的人是如此可敬,他喜欢的姑娘更是又傻又执着,日子久了让隋东阳自己都感觉生活并不是像他想得那样毫无出路。
她是他得以喘息的窗口,是窗口旁边悄悄伸过来的一只丁香花。
隋东阳的声音沙哑又哀伤:“跟你比起来,我隋东阳才是个懦夫。有想做的事情不敢做,有很多真实的想法不敢承认,有自己的责任不敢去担。”他顿了顿,扣着她的力度更紧了些:“我原来是学画画的,我画了一副画,你想看看吗………你救了我,能不能别放弃我?”
宋立梅默不作声地挣开他,隋东阳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