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这事儿办的,钱是公家的,又不是咱家的,才二十多万,你就赶紧给人家呗!要不然,这天天堵门口,我怎么送孩子上幼儿园啊?”
姚光明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咬着牙说道:“不行,就这么把钱给他们了,这要传出去,讨债的人不都得上家来堵门哪。”
“那……怎么办?”
“明天一大早,你带孩子回你妈家住去,我在厂子里住几天,我倒要看看,谁特么耗不起!”
“那,好吧!”小媳妇特不情愿地进了卧室,搂着孩子睡了。
第二天早上,姚光明拉着脸拽开了房门,看着躺在地上睡觉的赵青云喊道:“别特么睡了,真拿这儿当自己家了啊?”
“哎呦,姚总!你要出门啊?那我起来,你赶紧过去吧,别耽误你上班!”赵青云立马起身。
“操!”姚总骂了一句,回头招呼抱着孩子的小媳妇,说:“这两天厂子里有事,我不回来了,你带孩子回你家住几天吧,回头忙完了,我去接你。”
“嗯!”小媳妇脆脆地答应一声,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从报纸、酒瓶、熟食的缝隙中迈着小碎步。
黄二狗半眯着眼,打着呼噜往上瞟,趁机偷看小媳妇的裙底风光。
小媳妇跨了过去,惊慌失措地奔向电梯口,两分钟之后,一家三口消失了。
“看够了没有?”赵青云拍了黄二狗一巴掌,说:“人家都走了,你还色眯眯地笑个屁啊!”
“嘿嘿,麻痹的,光线稍差了点,没太看清楚!”黄二狗抹了一把嘴角流出来的口水,笑骂道。
“赶紧的,跟踪追击!”
“追谁呀?小娘们?”
“肯定是老姚哇!追人家小娘们干啥,小娘们又不欠咱钱。”
“问题是,小娘们比老姚长的水灵啊!”黄二狗对小娘们一如既往地情深意长。
“你特么想小娘们是不是都快想疯了?”赵青云踢了他一脚。
“操,我就不信,你特么就不想!”
“滚蛋!没钱,想特么也不是白想么?”
“哦,也对!”黄二狗一骨碌爬起来,就奔电梯口而去。
“等等,把东西收拾干净待下去,别加重保洁员阿姨的负担。”赵青云用报纸把残渣剩羹包起来,指挥着黄二狗拎着空酒瓶子,这才下了电梯。
姚光明开着老款红旗,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又把小媳妇送到单位,这才奔厂子里去了。
进了办公室,喝了两口茶,打了一通电话,姚光明靠在大班椅上闭目养神,昨晚上没睡好,门外躺着俩二笔青年,谁特么知道夜深人静的,他们会干出什么无聊的勾当来。
正迷瞪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把姚光明惊醒了,他双手搓了搓脸,喊道:“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是厂子里分管生产和销售的副总,他叫苦连天道:“姚总,那俩傻逼又来了?”
“不是交代过了么,不让这俩小子进来吗?门卫呢?都特么是吃干饭的?”姚光明暴跳如雷。
“他们没进来!”
“没进来,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守在厂子外面……”
赵青云和黄二狗追到汝制品厂,根本没难为拦他们的门卫,只是见人就扯着讲他们无比悲催的遭遇,不分男女,不分身份,不分场合,不分时间,说得激动的时候,黄二狗还把头上的伤疤露出来,请大家鉴定。
如此一来,上下班的员工,送货的乃农,订货的客户,一个个都人心惶惶,厂子里正常的生产经营几乎难以开展。
介绍完情况,副总苦着脸,说:“姚总,这么持久地耗下去,厂子耗不起啊。乃农担心不敢送货,客户坚持要货到付款,职工不能安心做事,这一天的损失,随便估算一下,怕也有二十来万呢。……要不,把钱给他们,就当是送瘟神吧!”
“麻痹的,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一点儿没错!”姚光明气得拍了桌子,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太阳x`ue ,有气无力地说:“把财务总监和其他几位老总请来,大家商议一下吧。”
临近中午,赵青云和黄二狗被请到了厂里的会议室。
姚光明随手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扔在了地上,然后说道:“给我打个收款条,你们走吧!”
“哎呦,谢谢姚总!谢谢!太谢谢了!”
赵青云顿时一乐,打开塑料袋扫了一眼,随机抽出一沓,仔细验证过后,才趴在会议桌上写收条。
两人办完了手续,将黑色塑料袋用一个彩条布的蛇皮袋子装了,在厂子外面骑上摩托车,“突突突”迅速离开了温家岭镇。
中途,黄二狗要停下来撒尿,赵青云坚决不同意。
“憋着,到沙河镇再尿!”赵青云紧紧搂抱着蛇皮袋,喝止道:“带这么多钱,万一被人盯上了,怎么办?”
黄二狗心口一紧,叫道:“老子憋出毛病来,干不了小寡妇,要钱有球用?”
“没钱,你干个屁的小寡妇!别墨迹,继续前进!”
无奈,黄二狗只能咬牙含恨地坚持。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沙河镇。
在一家旅馆门口刚停下,黄二狗就搂着裤腰带,冲进了卫生间。
赵青云拎着蛇皮袋进了房间。
从卫生间回来,黄二狗把黑色塑料袋拎出来,把二十五沓钱倒在库上,心花怒放。
望着堆得小山式的钞票,然后你一叠我一叠,这种分钱的方式真******爽。
“麻痹的,我黄二狗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啊!”黄二狗幸福到爆的说道。
“真是个穷胚子,这么点钱就忘乎所以了。”赵青云骂道。
黄二狗嘿嘿一笑,把被子掀到地上,把二十五沓钱,一沓一沓地铺在库单上。
赵青云问:“你干什么呢?”
黄二狗头也不抬地说:“今天晚上,老子要体会一下睡在钱堆上的感觉!”
“行,要是丢了,看黄支书不扒了你的皮。”赵青云说完,一头钻进卫生间,哗哗哗地洗头洗澡。这几天,蓬头垢面的,整的太邋遢了。
“嘀铃铃!”
手机闹铃声响起,赵青云立即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拉着的窗帘,伸脚蹬了一下隔壁库铺上的黄二狗,说道:“别睡了!起来了!”
“操,把你的臭脚丫子拿开!我特么根本就没睡着!”黄二狗揉着惺忪的眼睛,痛苦的骂道。
赵青云讥笑道:“睡在钱上的感觉如何?”
“一点也不舒服。”黄二狗老老实实回答:“又硬又滑,还硌腰,难受死了。”
“那你怎么还躺着呢?”赵青云不解的问。
“不躺着,万一丢了怎么办?……卧槽,我的老腰哇!”黄二狗夸张地张开了双臂,叫道。
“没事,等拿到钱,让村西头的小寡妇,好好帮你揉揉。”
“那……必须的!”
“哈哈,瞧你臭美的,到时候,别把老腰折腾折了啊。”赵青云笑骂了一句,随即说道:“起库吧,去乃牛场!”
“啊,去那儿干嘛,不回村啊!”
“这钱,不是我们的,是帮乃牛场要回来的。”
“麻痹的,那咱俩不是白遭罪了?”
“怎么可能,走吧!”
二人出了小宾馆,赵青云拎着蛇皮袋子,黄二狗去早餐摊子上,买了豆浆油条,站在马路边上吃完了,然后拎着钱,迈着大步走进了沙河镇乃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