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宝梁微微皱了皱眉头,黄天成不会出面,赵青云一定会来,这都是他预料之中的事。可是,葛青莲站出来替黄二狗和陈小翠说话,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刘艳红有点心虚,问道:“葛青莲,你还是黄家的媳妇么?”
“刘艳红,你以为,就你是黄家的媳妇?”葛青莲一指陈小翠,毫不示弱地反问道:“我不光是黄家的媳妇,还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你平白无故地要打陈小翠,难道她就不是黄家的媳妇么?”
“我怎么就平白无故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就不讲了么?”刘艳红跳着脚,叫道。
“说话做事,都要凭良心。”赵青云冷笑一声,说:“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多了,孝敬老人这一条,怎么你说不讲就不讲了呢?”
“是啊,自己脸都不要了,还好意思说别人没脸。”
“就是,只盯着别人的屁股有没有屎,怎么就不看看自家的屁股干不干净呢?”
人群中,村民们议论纷纷。
刘艳红无话可说了,悻悻地退到了一边。
黄宝梁挤了过来,对赵青云说:“小赵,我们黄家人处理黄家的事,你一个外姓人,就别跟着乱掺和了。”
“黄宝梁,你喊我的时候还忘了两个字,小赵……村长!”赵青云严正地说:“我是桂花村的代理村长,桂花村的事,我必须得掺和,而且,是理直气壮的掺和,不是乱掺和。”
讲道理,黄宝梁根本不是赵青云的对手,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荤素不怕嘴巴子不饶人的妇女主任葛青莲。
“让一下,让一让,七叔公来了。”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自动闪开了一条通道。
七叔公手捋着胡子,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是村支书黄天成。
葛青莲见状,悄悄退到了一旁。
七叔公走到大槐树下,看也没看赵青云一眼,冲着宝财水生,吹胡子瞪眼睛地吼道:“黄二狗和陈小翠私通,伤风败俗,有辱门风,把黄家人的脸都丢干净了。宝财、水生,你们两个执行家法,出了事,我老头子顶着。”
宝财和水生只得抄起荆条,犹犹豫豫地朝黄二狗和陈小翠走了过去。
“不许乱来!”赵青云一把抓住了水生手里的荆条,厉声喝道:“黄家的家法未必还能大过国家的国法?”
七叔公气得花白胡子乱抖,一把抢过宝财手里的荆条,指着黄二狗和陈小翠,倚老卖老地说:“我说赵大村长,我是他们的爷爷,小辈们犯了错,我打他们几下总不为过吧?”
赵青云笑了,说:“七叔公,不管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
七叔公大怒,喝道:“赵青云,你别以为你当了个破村长,就可以在桂花村为所欲为。天成,宝梁,宝财、水生,你们几个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外姓人在你们的长辈面前指手画脚,就不怕别家看咱们黄家的笑话?”
七叔公这么一说,黄天成等人的脸上都挂不住了,黄宝梁更是跃跃欲试,冲宝财和水生使了个眼色,只要七叔公再发话,就冲上去,把赵青云揍一顿再说。
黄天成见状,走过来,扯住赵青云,劝道:“小赵,这事你听我的,就别管了。七叔公这一大把年纪,二狗他皮糙肉厚的,打两下也伤不着他。”
赵青云点点头,对七叔公说:“七叔公,您先不要动气,听我把话说完,你再要动手,我也不拦着,您看,好不好?”
七叔公的花白胡子气得还在抖,可赵青云一口一个七叔公,而且话还在不断地往轮里说,便强压住火气,荫沉着脸,说:“那……你说吧!”
赵青云转过头去,冲着人群中的叶贵、陈三旺指了指,问道:“贵哥,三旺哥,你们在家,跟婆娘睡不睡?”
两人一愣,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叶贵、陈三旺正站在人群里看热闹,毕竟他们不是黄姓宗族里的人,根本没想到赵青云会突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了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黄天成、黄宝梁,以及七叔公也都有点懵了,这赵青云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人群中,有一个青皮突然喊了一嗓子:“那还用问吗,肯定天天睡的,要不,娶老婆做什么?哈哈!”
众人大笑,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叶贵和陈三旺的婆娘,一起红了脸,躲到一边去了。
赵青云咧咧嘴,又转头看黄宝梁,笑问道:“宝梁大哥,你跟桂枝嫂子,夜里睡不睡啊?”
黄宝梁有些恼怒,说:“哎,赵青云,你想说什么就说,问特么这种无聊的问题做什么?”
葛青莲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地说:“这还用问么,肯定没少睡?要不然,他每个月从我这里领的两三盒套套,都用到哪里去了?”
黄宝梁听了,心头一惊:这个葛青莲,什么J-B玩笑都敢开啊,这一段时间睡过李桂枝多少次,他自己扳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从葛青莲那里领的两三盒套套,都特么奉献给了刘艳红。
黄宝梁忙偷眼去看人群中有没有自家的婆娘,却看见李桂枝钻出了人群,捂着脸往家里走去。
“呵呵,玩笑开过了,我们就说点正事。”赵青云笑了笑,说:“既然你们大家都睡得,黄二狗和陈小翠怎么就睡不得呢?”
“赵青云,你不要胡搅蛮缠啊,这特么是一回事么?”黄宝梁叫道。
“本来就是一回事嘛!”赵青云指了指绑着的两人,轻巧地说。
赵青云没好气地说:“什么这个那个的?县长都来了,你还想隐瞒什么,啊?”
“村长,是这样的。”薛老师忙说:“前几天下大雨,一间教室的墙塌了……”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向我报告呢?”赵青云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薛老师被批评得有点急眼了,嘟囔道:“村长,跟你报告又有什么用嘛?村里又拿不出钱来修,我们……”
当着县长的面,被揭了老底,赵青云假装很生气的样子,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头: “修不修的事回头再说。我现在问你的是,周六为什么还上课,啊?”
见赵青云还要数落,郭正源挥了挥手,说:“小赵,你让薛老师把话说完!”
赵青云这才不太甘心地住了口。
薛老师胆子大了些,说:“教室的墙垮了,我们组织师生抢修了一下,这个班停了一天课,代课的老师怕耽误了课程,就提出利用周六补回来。”
“是这样啊,我们过去看看。”郭正源听了,抬腿就往教室走。
薛老师伸开手拦住他,憋红了脸说:“哎哎,县长,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好看的!”
赵青云又生气了,说:“有什么不能看的?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又破又烂的,是真见不得人。”薛老师争辩道:“再说了,同学们在上课嘛。”
郭正源让其他人都在操场上等着,只点了教育局长涂满喜、办公室主任许达勋等人,跟着薛老师走向了里面教室那一排老旧的红砖房。
情况似乎比赵青云前天来看到的还要糟糕。
教室的门不见了,从外面一眼就能看见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