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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吃个饭,你得等到下午医生上班再给他看。”
“下午啊……”大爷嘀咕,“行嘞,只要不让我明儿来都行!”
顾屿杭舒了口气:“那走吧。”
候诊的大厅里,柳千树看着任博雅和两三个大学生模样的医生从面前经过,急忙转过身,只见大爷一手拿着检查报告,另一手拎着口袋,小步紧跑地赶上来,顾屿杭则慢慢地跟在后面。
“怎么了大爷?”柳千树起身问道。
“说要下午医生才能看报告嘞!”
“哦……是,医生们现在都下班了,要不您去吃个饭?”
“好嘞!”
顾屿杭走上前来,问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我们……”柳千树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宴景然,笑着婉拒了,“不了,我妈好像累了,我先送她回去,等等再过来吧。”
“等等还过来干嘛?”宴景然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平声平调地问。
“过来陪着这大爷啊,要不是我们让他现在做检查,他早就回去了。”
“我在这儿就够了。”顾屿杭说。
“那不行!”柳千树斩钉截铁。
“怎么不行啊?”宴景然抬头看她。
“你……”柳千树气得说不出话,懒得跟她解释,转而对顾屿杭说,“要是只有你在这里陪着大爷,那我成什么了?大爷一个劲儿地感谢我,到头来我先走了,留下你在这里,这算什么样子?”
柳千树这话,带着很浓厚的指桑骂槐的味道。
宴景然心知肚明,站起身瞪她一眼,说道:“那就留在这里吃饭吧,省得你再来回跑。”
“你不是累了吗?”
“我那是累给你看的!”
柳千树不解地看着她:“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别吵咯!”大爷出来打圆场,“先吃饭啦,饿死咯。”
“走吧。”柳千树拉住宴景然的胳膊,省得她乱跑。她回头看了顾屿杭一眼,却意外地发现,他的神情有些黯淡。
* *
医院的食堂里,一群拿着饭盒打饭的家属。柳千树挽着宴景然的手臂,这时候,低声说道:“对不起啊。”
“哼。”宴景然有气无力地应道,“对不起什么?”
“今天也是带你来就诊的。”
“你别给我说这样的话,你跟我吵架,我倒还觉得自己没病!”
柳千树侧着脑袋笑了下:“真的啊?你不生气啊?”
“气,我倒希望是被你气死,不是病死的!”
“别胡说八道,你吃什么?”
在点餐的窗口前停下,柳千树左顾右盼,最终在不远处的餐桌前看见弯腰站在大爷身旁的顾屿杭。他估计才知道大爷耳背吧,这会儿正大费周折地跟他对话。
柳千树看着他们,想走过去,手臂却被宴景然拉得紧紧的:“你这么关心那个老人干嘛?”
“关心怎么了?”柳千树翻了个白眼,“关心人家都不行?他没有家属陪着,一个人怪可怜的。”
“那你老看那个男人干嘛?”
“我……”柳千树怔忡地眨了眨眼,前一秒的口齿伶俐这下子完全派不上用场,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答反问,“你老纠结这个问题干嘛?”
宴景然讳莫如深地看着她,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我等等在这里等你,你去吧。”
“那你慢点啊,你带没带钱?”
“不带钱要饿死啊?”
柳千树赌气地盯着她,再转头一看,顾屿杭和大爷已经排到队伍里了,大爷正眉飞色舞地给他比划着什么。
既然他们已经交流得愉快了,再这么挤到他们身边也不像话,柳千树看向宴景然,结果愤怒地发现,她竟神气地跺了两下脚,像收留无处可归的小白猫一样说道:“过来吧你!”
☆、Chapter 49
大爷只要了一碗白饭和一碗清淡的白萝卜汤,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要。
柳千树看到他吃得如此朴素,于是将托盘里的青菜拨了一半到自己的碗里,另一半递给大爷,说道:“给您,大爷。”
“不用不用……”
“我吃不完,这食堂打的菜很多。,吃不完倒掉浪费了。”
闻言,大爷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柳千树为了证明自己,用力地点了两下头。顾屿杭无精打采地杵着脸颊坐在一旁,这时,他将肉和菜推到大他面前,说道:“我也吃不完,我吃不下。”
“啥你吃不下?”大爷显然不相信。
“我刚出院,胃口不好。”
“那你要不要吃粥?”柳千树问,将椅子往后移,准备去帮他打一碗粥。
顾屿杭直接起身,说道:“我去吧,你们要不要喝粥?”
“不喝嘞。”大爷摇头。
宴景然慢条斯理地夹着米饭,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
柳千树撞了一下她的胳膊:“问你话呢!”
宴景然冷眼看她:“干嘛?”
“喝不喝粥啊?”
“不喝。”
顾屿杭点了点头,走出座椅和餐桌之前的狭小的空隙,拖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前走。
柳千树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想追上去,手却被宴景然用力地摁在桌上,像泰山压顶,一时间动弹不得。
“你就听我这一次话行不行?不许去!”宴景然皱着眉头,露出难得的严厉驳斥道。
柳千树条件反射地想要反抗,但考虑到她身体不舒服,于是只好坐下,不情不愿地嘟哝道:“你干嘛这么不待见他?”
“我没有不待见他。”宴景然抿了一小口汤,“你回去我再跟你说。”
“哦。”
母女俩低头吃饭,久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大爷放下餐具,餐盘吃得干干净净,可是顾屿杭还没有回来。
柳千树心不在焉地夹起最后一颗米粒,目光在近乎无人的点餐窗口前搜寻着,却一目了然地发现,他并不在这里。
大爷疑惑地嘀咕一声:“诶,那年轻人怎么不回来啦?刚刚我还跟他讲我们村里孩子穷没钱上学的事情嘞!”
“跟他讲这个做什么?”宴景然问。
“他问的啊,他说见过我。”
“他见过你?”
大爷挠挠有些秃的脑门,憨厚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我上过报纸嘞。”
“你上过报纸啊?”
“就是蹬三轮儿供这些孩子们读书,被记者报道上去啦,我没做啥,现在蹬不动了,胃还疼!对啦,他说要帮助那些孩子们!”
“他说的?”宴景然看了柳千树,发现她还在坚持不懈地寻找。
“是啊!”大爷用力地点头,“他说他有办法!我也不知道啥办法咯?但他见过我那篇报道,就说明啊,他关心这事!”
“他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