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把祖爷爷气坏了,他掂着拐杖冲过来,非要打死我,骂我不识好人心,他骂祖奶奶管教不严,说你们黄庄没有一个好人,就喜欢欺负老实人。祖奶奶不示弱颤颤巍巍上前理论,老东西,你说清楚些,黄庄怎么就没有好人,我看都是好人,一抓一大把,单说黄杏这孩子,多好的姑娘,不嫌贫爱富嫁到你们季庄,瞧瞧季杰这孩子穷的上无片瓦手无余粮,黄杏还不是义无反顾嫁给了他,你还要那样,你说?我在旁边大声附和,祖奶奶说得对,无半句虚言,黄杏心地善良还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孙子呢?
日期:2016-09-05 19:28:14
一听我说这个,不知为何祖爷爷大发雷霆,比先前更盛,他颤抖着山羊胡骂我是畜生,被人当猴耍,还洋洋自得,我打死你算了。我誓死抗衡,我才不管他是老一辈的人,我说,你才被人当猴耍呢,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赶紧滚回棺材里去。这下可算是点着丨炸丨药桶,祖爷爷抡起拐棍没头没脑冲我打过来,一下子把我吓醒,原来是个梦。
黄杏倚在季杰的怀里闷骚发情,这一番话着实把她吓得不轻,一张脸瞬间惨白目光绿莹莹,这可是在白天,换做是夜晚,一万个人得有一万个人死于非命。季杰傻乎乎的闭上眼睛,抱着黄杏摇来摇去柔情万种。黄杏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奋力推开季杰,言语瞬间冰冷,“干什么呀,骨头被你捏碎了,这地里的豌豆,今儿个你必须收割干净,干不完甭回家吃饭。”说完话一个人气呼呼走了。
季杰愣在原地,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哪里做错了,男人心天上云,女人心海底针,说的真没错。
看着一垄垄的豌豆地,眼望不到尽头,这要是全部收割完,无疑是大话西游。
没办法,黄大奶奶下的死命令,谁敢不完成。中午过后,没有人给季杰送一口干粮,暖瓶里的水一滴未剩,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眼见着天黑,季杰累的一头扎在豌豆垛上昏睡过去。不知何时悠悠醒来,天地一片凉粉透明,月儿似镰刀挂在澄蓝的天幕,蛐蛐欢跳着在他身上嬉戏唱曲,也没把他当人,这么晚了,正常人谁还在这儿,大部分人吃饱喝足蜷在炕上迷糊。季杰拖着虚弱的身子一步步回家去,苦点累点倒可以忍受,可这心怎觉得一点点在凉透。
离家几米远,季杰的腰杆忽然挺起,他耳朵细细辨别让他心里欢喜的动静。每逢他要回来的时候,机灵的儿子早就察觉到他的脚步声,突突突,一路欢跳着,儿子撒着小脚丫扑进他的怀抱。
日期:2016-09-05 19:28:46
可是今晚异样的很,家里没灯黑乎乎的。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呀,该不会是胡院长陪伴黄杏母子去庄稼地寻他,黑灯瞎火地走岔了路。嗯,还是先回屋看看。
门是虚掩着,家里没有一丝烟火气,季杰沉闷的心响起小鼓。他擦火点亮油灯,屋里来回寻了个遍,忽然发现胡院长睡过的屋,两只塑料编织袋不见了,连同牙膏、牙刷、毛巾、香皂也都不翼而飞。他赶紧查看衣柜,发现黄杏的衣服还有首饰统统不见踪影,甚至连儿子平时喜欢的玩具也没了。
季杰脑袋嗡的一下,乱糟糟的思绪中他前前后后捋一捋,呼啦一下灵台透亮,想不到胡院长隐忍数载别有用心,从一开始来季庄就目的不纯,黄杏的美貌令他垂涎三尺,虽说岁数大一些却懂得服用冬虫夏草来延缓生命的仓促。所以外表看上去,总有一种年少般的轻狂。再加上老东西盘踞在县城,关系错综复杂有钱有势,黄杏骨子里就是嫌贫爱富之人,一心向往灯红酒绿的城市生活,或许是趁着季杰不在家的功夫,胡院长暗地里许诺黄杏想要的一切,意志不坚的黄杏难免不动心,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收拾收拾瞅准机会双双逃离季庄。
想到这,季杰瘫坐在地上哭嚎,“臭不要脸的,你一个人走我不拦你好歹把儿子留下,他可是我的命啊。”
季杰蹦跳起来,他去墙上取下一面锣,上面落满灰尘,平时不用,逢年过节敲打敲打图个乐呵,可在今夜,显得非同寻常,锣声一响,季庄的夜就沸腾了。
日期:2016-09-05 19:29:40
咣咣……季杰跑出家门没命地敲起来。
警报一响,各家各户油灯点亮,大街上马嘶人吼鸡飞狗叫乱了套。大家纷纷擎着火把寻着锣声聚集。季康第一个来,季杰哭哭啼啼诉说着不幸的遭遇,大家听说黄大奶奶和小爷不见了还是被人人仰慕的胡院长给拐跑的,登时气得破口大骂:“知人知面不知心哪,简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把年纪的人还这么花心,不要脸哪……抓住他碎尸万段,不行,还是五马分尸最解恨……”
季康登高一呼:“各家各户出一头牲口,骑着它赶紧去把人追回来,大家分头行动,有路的地方都要去找,务必要仔细别漏掉。”
季康老爹气喘吁吁跑过来,边跑边系扣子,看见季杰就问:“爷爷,我家的马车呢?”
季杰一头雾水,“啥马车?没看我要死要活的,谁有工夫看管你的马车。”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大响午的时候,你安排黄大奶奶去我家借大板车,说是要往家里拉豌豆,咋还就翻脸不认账呢,我还以为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黑鬼呢,我就毫不在意睡了,瞧你说的话,难不成暗地里想黑掉我的大板车?”
大家伙一听嗡地炸开锅,可算是明白了黄大奶奶是如何逃得,原来是乘坐马车偷偷离家的。这么大的动静为何就没有人发现呢?有人分析说,大响午走的,家家户户在吃饭谁会注意;还有人说,就是看见你能说什么,还以为黄大奶奶和胡院长赶着马车去地里拉豌豆呢。
“妈的,胡院长心肠毒着呢,把黄大奶奶拐跑了不算,还把一辆马车给弄走了……”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着。
季康老爹忍不住嚎啕大哭,“我的马车我的马车,谁还我?黑鬼啊,你可是我的命根子,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呀。”
这时候,乡亲们大眼瞪小眼谁也没了主意。人家是大响午走的,计算着黑鬼的脚程怕是这回早回了县城。大家一时火大,追个屁呢,爷爷够糊涂的,咋就没发现呢,后院都着没了,他才想起救火,管什么用呢。
正说着,外围的人大声嚷嚷,大家快看,村口来了个啥玩意?
人人回头看,隐隐约约听见铃铛响,季康老爹第一个蹦起来,他太熟悉了,一定是黑鬼回家了。
季杰一时心热,恍惚觉得,老婆和儿子兴许在车里睡着,他们只不过是迷了路,还好,清醒过后知道回家。
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黑鬼焉头耷脑拉着一副空板车独自回来,车上啥也没有光秃秃的。
感情是胡院长带着黄杏母子坐着马车去了蓝村火车站,到了之后,知道黑鬼认得回家的路,就把它单独放了回来。
知道无望,大家伙相继散去。闹腾了一宿,季杰失魂落魄回到了家里,本想睡一觉,隐隐约约听见黄庄的鸡开始打鸣了。
他一跃而起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来到黄庄老丈人家里。